芳姑一昧地劝着江玥,让江玥早些休息,免得情绪起伏太大、熬坏了身体。她说,这是傅爷离开前最后的叮嘱;至少在明日的太阳升起前,她什么都不会说,只会要小夫人休息、睡觉。
可江玥哪里睡得着?
江玥如何能安心睡着?
“姑姑,你告诉我……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不好?”江玥扒拉着芳姑,苦苦哀求,“为什么先生他……”
江玥在想明白和想不明白之间、被“接受现实”和“不接受现实”这两种情绪拉扯。
“明天。”芳姑回避江玥的疑问,“小夫人,明天你就能知道一切了。”
“为什么一定要等明天?现在——就现在!现在不能说吗?”江玥真想给芳姑跪下,“姑姑,我求求你了,你现在就说吧!
“如果真的真的不愿告诉我,那你至少告诉我先生的目的地吧!先生到底去了哪?他还会不会回来?”
芳姑于心不忍,不愿看傅爷这宝贝得紧的小夫人、伤心落魄成这副模样。她还是没守住底线 ,向小夫人透露了那么一点点点消息。
“会回来的。”芳姑摸摸江玥的脑袋,“相信傅爷。他和我说会回来,那就一定一定、会回来。”
这句话算是给了江玥半剂强心剂。
江玥在芳姑的百般劝说下,终于肯定点头回房休息。
理智上,江玥是暂时妥协了,将好奇心留到明天;情感上,他还是对傅鸿与离开时的场面耿耿于怀。
眼睛一闭,满脑子都是近期和傅鸿与创造的快乐回忆。他把回忆一个个拆开解析,终于在边边角角之中察觉到了,傅鸿与的真实意图和决心。
干躺了半个多小时,江玥毅然踢掉被子起身,翻看傅鸿与临走前提到过的所有东西。
第一样是协议。毫无疑问,江玥对协议的第一感受没有错,傅鸿与确实是想利用协议来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只是,他以为傅鸿与这是不喜欢、不爱他的表现,如今看来却恰恰相反。
傅鸿与是想通过这份协议,将所有的黑锅都揽到身上。
所谓“赎身金”的价格提升,大概也与这点相关。虽然十亿很多,但傅鸿与从没在给钱一事上真正小气过;那些金银珠宝、现金钞票,傅鸿与都巴不得能成吨成吨往他怀里塞。
若不是找不到能一口气给十个亿的理由,江玥相信,傅鸿与一定会直接给他打够十亿。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赎身金吧?只是傅鸿与怕离开之后,他这个被惯坏的小废物没银子花,所以才想方设法替他存下来的钱。
再来是第三样,他的手作账本。这本东西,傅鸿与早在回傅家看望父母时,就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江玥敢保证,肯定是他的账本给傅鸿与提供了灵感。傅鸿与可能是在那时候——甚至比那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在谋划着现在这个计划。
前两样东西,再配合上第三样:妈妈的住院证明。三样物证齐用,江玥被压榨、被欺|凌,被资本家利用母亲病情要挟卖|身的形象,瞬间建立。
傅鸿与的所有奇怪行为,也在江玥愈发愈理清的思路中,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傅鸿与……”
换了新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后,江玥再面对这些文件、协议,忍不住震惊出声。
“你真的是……”
你真的是说到做到,用行动证明了旅行途中,我问你的问题。
江玥一路回忆复盘到两点多,期间还想去隔壁书房拿傅鸿与留下的手机.但外面太黑了,他没敢去。
少了佣人轮班站岗后,家里死沉沉一片,处处都安静得可怕。江玥鼓起所有勇气,做好了带着夜盲症跨越黑暗的准备,最后却没能抵住这安寂的氛围,还是被恐惧锁到了床上。
他昏昏沉沉地睡到八点,几乎是外面天一刚亮,他就从睡梦之中惊醒。他惦记着芳姑的话,迫不及待地要去问清事情来由。
慌慌张张、磕磕绊绊地从楼上下来,客厅也是安安静静地看不见一个佣人。
江玥搂着羊毛羔外套,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傅鸿与忽然离开后,最后能信任的芳姑也不见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敏锐地嗅闻到了熟悉的烟草味。
家里除了傅鸿与外,没有第三个人抽烟。以往厌恶至极的臭烟味,此时此刻竟成了他最好的精神良药!江玥不假思索,追着味道去了客厅。
“先生!”
越往前味道越浓烈,江玥内心大喜,没想到傅鸿与去得快、回得也快!
经过一晚上的思绪整理,他有好多好多话要对傅鸿与说、也有好多好多问题要向傅鸿与问!
他来到西装笔挺的高大男人身后,兴奋地由后勾住男人的脖子,大喊:“先生!你怎么回——”
话没说完,江玥动作一僵,已然从昏头的兴奋情绪中出来、感受到了不对 。
这个人,不是傅鸿与。
“叫谁?”易胜天吐出烟雾,面带笑意地回头看身后,“对我这么热情,你也真是不怕我误会。”
江玥打了个抖擞,急忙将手抽回。
他看看易胜天,再看看易胜天坐的沙发、所处的屋子,语无伦次地指着来人:“你你你——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你什么意思啊,在这里抽烟、喝茶?这里到底是你家,还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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