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竹愣愣地看着两人,本来她还担心证据不足万一秦知慎誓死抵抗该怎么办,谁料公主殿下只是简简单单问了几句他便全招了,还承认地干干脆脆。
真是让人心情复杂。
绿礼面无表情地看着秦知慎,他装傻充愣也好,真是凑巧也罢,无论是何缘故,她都不会让他活着再来碍她的眼。
转头瞧了眼傻傻呆在一旁的王录,她又皱眉,“还愣着做什么?杀人偿命,还不把他赶紧压下去,听候发落!”这么呆,怎么混得好刑部?
“是是是。”王录一惊。
原本只道秦内侍恐怕会吃些苦头,谁料竟真真断送了性命?他不禁有些唏嘘。
秦知慎嘴唇蠕动几下,他眼底染上几分情绪,不过又很快归为平静,平静地如同死水一般掀不起任何波澜,他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最终只是乖乖地任由王录将他反扣着押走,一语未发。
他在她面前已经认下了罪行,剩下的细枝末节自会有刑部的人去解决,绿礼笑眯眯地望着他远去背影,一扫之前的烦闷,甚至开始期待起秦知慎下黄泉的好日子。
“结束了。”她对着柏竹说道。
柏竹同样回以微笑:“结束了。”
不过不知是不是她错觉,比起捉到真凶、为民雪冤,殿下似乎……只是希望秦内侍能早点去死?
第三十八章 公主的婚期
时间如水般逝去。
大婚之日定在初夏,一个不太冷也不太热的日子,绿礼自身没什么特别感觉,反倒是周已忙前忙后地张罗婚事,绣衣挑了一件又一件,每一件他都觉得好看,又觉得每一件都不够完美。
“又不是给你穿的,你挑那么仔细干什么?”绿礼语气不耐烦,好好的下午就这么被他打扰。
周已手里捧着两套绣衣,挑得仔细,他头也不抬地说:“毕竟是大喜之日,我不想留下遗憾。”
“驸马是你,我已经很遗憾了。”她存心让他不舒服。
“......”
果然,周已抬起头看向她,目光灼灼,就在绿礼以为他在生气在不满时,他又轻叹一声,声音低得她几乎听不清:“我知道。”
所以他会尽力满足她、尽力让她接受他,不求她能回复他的感情,只求有朝一日她不再厌恶他,那......就足够了。
作坊的红衣绣娘略显局促地站在一旁,尽力减少存在感的同时,她不禁感叹自己一生为无数人绣了嫁衣,往常都是新娘子们欢欢喜喜地挑着嫁衣,新姑爷们一脸不耐,还是鲜少见到姑爷高高兴兴,新娘子一脸不高兴呢!
绿礼放下茶杯,见周已正无比专注地比对着嫁衣上绣纹,皇兄蛊毒又犯了两次,每次都是周已献的血,这两次蛊毒发作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同样的,他脸色也不太好,眼睑下生出一层淡淡的青黑色。
虚弱成这样,若是她还折腾些什么?被子一卷谁都不想搭理。
她定定地看着周已,鼻腔里轻轻哼了声。
秦知慎以残害百姓的罪名被打入死牢,他忽地从高处摔下来,倒是砸得人措手不及,也不知是暗自叫好的人多些还是兔死狐悲的人多些。
姜尉风没有过多干预这件事,只派人简单问了些缘由便作罢,所以说呢,到底一个下贱的太监罢了,绿礼之前不过是不想理会那些麻烦事,当真以为什么太监什么侍卫统统都能爬到公主头上作威作福了?
卑躬屈膝、忍气吞声算什么公主?干脆叫一个生活过得去的奴才罢了。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等绿礼大清早被枝莹叫起来梳妆打扮时,她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了成亲这么一件被她抛掷脑后的事情。
一堆人围着自己打转,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她不由得嘴上抱怨:“真麻烦啊。”
“殿下再忍忍,这些规矩已经是最简了,不能再省略。”
“这也算简略?那天底下不知道多少新娘子会累死在半路。”
枝莹吓得赶紧捂住她嘴,佯装恼怒道:“呸呸呸!大喜之日,殿下可莫胡说!”
另一侍女插嘴说:“要我说咱们殿下人美心善,驸马欢喜得不行,可舍不得殿下累着呢。”
“一边儿去。”
绿礼没精打采地看着几人笑闹,正要埋怨周已几句,白曦带着姜红月走进来,她话一转:“母后,皇姐,你们怎么来了?”
姜红月看着她,突然眼圈一红:“妹妹要嫁人,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不来?”
从小看到大的妹妹突然说要嫁人,她一时半会儿不愿接受,说着说着眼泪便要掉下来。
“阿姐莫哭。”绿礼只能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只是成亲而已,又不是隔了天涯海角不能相见。”
“对,不能哭,这种日子我不该哭的。”
白曦无奈地笑笑,红月虽不是她亲生,但她视如己出,同自己亲生孩子已经没什么不同,她拉着姜红月坐下,又牵过绿礼的手,“母后没什么心愿,只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平安、幸福就够了。”
绿礼眨巴着眼睛,母后突然这么煽情她好不习惯。
“成亲嘛,绿礼你开心就好,天塌下来,有母后给你顶着!”
对了,这才是母后,绿礼点点头。
天边泛起晨光,绿礼由姜尉风亲自背上花轿,锣鼓鸣天,凤冠霞披,公主出嫁的排场自然大,真有些话本里“十里红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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