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短暂的雷雨过后,京城的天气难得清凉了几日,待到过了几天,才逐渐放晴。
这日一大早,阮清莞还在房中梳妆时,竹苓从门外掀了帘子进来,笑盈盈道:“夫人,少爷来了。”
阮清莞神色一喜,连忙站起身:“快请到花厅。”
前两日回阮府见到阮清莹,进宫又遇到齐宴,这对男女在自己面前装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总让阮清莞觉得心中作呕。
想着上一世发生的事,她决心要尽快查出这对男女之间的证据,好早些揭发出他们的真面目,省得老在自己面前碍眼。
可是她自己不好总出门去接触这两人,若是交给手下的人去查,也没有个可靠人选——她如今身边得力的就只有一个竹苓,可竹苓是景翊的人,这事她不想让他知道。
想来想去,唯一可托付之人,唯有自己最亲的哥哥。
于是从宫里回府之后,她就给兄长阮浮舟下了帖子,请他得空来一趟景府。
没想到这么快,阮浮舟就上门了。
“哥哥!”
花厅里,看见那个穿着月白色长袍的熟悉身影,阮清莞喜上眉梢提起裙边跑过去。
只有在自己最亲近的兄长面前,她才是那副无忧无虑的闺中少女模样。
“哥哥,你再过不久就要秋闱了,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阮清莞在阮浮舟面前站定,小跑过后的面颊微红,樱口中微微喘息,眼眸带亮地望着他。
阮浮舟清润的面庞浅浅一笑,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抚了抚女子被风吹乱的额前碎发。
“不会,妹妹找我,我怎么能不出现?”
在阮清莞面前,他永远是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说罢,阮浮舟掀了掀袍子,气定神闲地在黄花梨木椅上坐下,坦然道:“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
他这副驾轻就熟的模样,倒是让阮清莞红了红脸。上一世,自己每次在外面闯了祸,都是这样找哥哥收拾烂摊子的,只要她开口,兄长必然为她解决,还不会多嘴告诉父母。
这一次,阮浮舟显然又以为是阮清莞闯了什么祸。
“哥!”阮清莞有些不满地拖长了尾音,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么……”
阮浮舟品了口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抱怨虽抱怨,可阮清莞还是最信任兄长的,不然也不会找他了。顿了顿,她才开口:“其实这次……确实有事情想请哥哥帮忙。”
“哦?”阮浮舟抬起一双慵懒的眸子,“什么事?”
阮清莞沉默了片刻,才将阮清莹与齐宴的事情说出。
“你是说——”阮浮舟闻言愣神片刻,不可置信:“阮清莹早已背着你和那齐世子勾搭在了一起?还欺骗你蛊惑你?”
“哥哥,我也只是猜测。”阮清莞不敢说的太死,也是不想说出重生的事。
独自消化了片刻,阮浮舟那向来清浅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冷峻,目光沉沉地看向阮清莞:“清莞,你放心,这事哥哥一定帮你解决。”
阮清莹虽也是他的堂妹,可哪有自家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来得亲,更何况那女人表面上看着是个柔美的,背后却那样蛇蝎心肠,给自己妹妹使了那么多坏。
“哥,不用你帮我解决,这次我想自己动手。”阮清莞的神色抹上一层认真,“只是想请哥哥,帮我查出他们二人私通的证据。”
哥哥和阮清莹同住一府上,又曾和齐宴在一起读过书,想来接触他们的机会应该会比自己多。
“你确定要自己动手?”阮浮舟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默默敲了两下,面上神色莫辨。在他心里,阮清莞一直是那个性子纯稚的妹妹,这些腌臜事他本能的不想让她插手,怕弄脏了她。
“是。”阮清莞正色的点了点头,上一世自己被他们二人害得那样惨,这一世若不自己亲自动手,难以平息心头之恨。
阮浮舟看着妹妹难得露出的坚毅面色,却是长久地叹了口气。纵然他不希望妹妹手上沾染荤腥,可他们身为这京城世家簪缨贵族之人,这辈子会遇到的脏污事恐怕只多不少。
妹妹若一直保持着良善的性子,也不是一件好事。
“妹妹……”阮浮舟阖了阖一双眼眸,面色明灭,缓缓道:“之前可能是你看错了人,被蒙蔽了双眼……”
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妹妹从闺中时期就心悦那齐家世子,他也是唯一一个支持妹妹追寻真爱的人,可都没想到,那看上去温润如玉的齐宴会是这样的人。
“……往后你会遇到良人的。”阮浮舟抚了抚她柔顺的乌发,吐气道。
阮清莞却是疑惑地抬起了眸子,眨了眨眼,“哥哥,如今我已经成婚,良人自是大将军。”
阮浮舟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解,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狐疑道:“可你之前不是说……他只是个鲁莽武夫,又沉默寡言毫无情趣,根本不是你理想的夫君?”
阮清莞面容一滞,这些话听着陌生又熟悉,像是她无意中说过的话……可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凉风吹动着席卷的纱幔,她正欲开口,目光忽然触及花厅门口的廊庑下站着的熟悉身影。
——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听到了方才的话。
阮清莞心中一紧,嘴上忙道:“哥哥,你别胡说,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不是么?”阮浮舟未曾注意到她异样的神色,只蹙眉疑问道:“你婚后哪次回府没说过这样的话?将军很讨厌,和他同处一室都觉得厌烦……”
阮浮舟一边说着,一边模仿她的语气。
“哥哥!”
阮清莞余光瞥见门口男人越来越冷的面色,慌忙打断了阮浮舟,无奈闭眼道:“……你其实可以闭嘴的。”
第17章 母子 沈贵妃早就薨了
自那日花厅里被景翊听见话后,阮清莞在府上连着好几日都没有见到他。
也不知是真的在忙,还是躲着自己。
他们本就一个居前院一个住后院,碰面的次数极少,如今这么一来,就更难相见了。
有好几次阮清莞鼓足勇气去前院书房找他,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和小厮的一句话:“将军上朝廷去了。”
阮清莞若有所思,他如今已经决定了要从边境回到京城,官职也调回来了,自然是要忙于朝廷了。
只是……她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
这日的金銮大殿上,气氛明显有些凝重,朝臣们都提着一颗心,半分不敢喘息。
奏折被拍在龙案上“啪”一声作响,谁都看得出年迈的皇帝动了怒。
“这都过了数十日,黄河水患竟无丝毫改善!”
夏季多发暴雨,黄河水患愈演愈烈,百姓损失惨重,朝廷从半月前就已拨下了银子去地方赈灾,还派了专人前去灾害要地,可如今半月过去,灾情不降反增。
看见龙颜大怒,底下的朝臣们却是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没有站出来贸然开口,他们都知道,这次黄河水患是皇帝此前交由太子负责的。
说来说去,还是这对父子之间的问题。
大殿上静默片刻,穿着刺金蟒袍的太子拱手起身:“父皇,儿臣失职……只是此次黄河水患起因复杂,牵扯颇多,非短时间内能够平息。”
男人说话的时候,头顶的朝冠微抬,露出一张极为阴柔的面孔,一双阴鸷的桃花眼中闪过暗色。
可上首的皇帝却没耐心听他这番解释,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语气冷淡:“太子既知失职,就不要找那么多借口了。”
他这个东宫嫡子自小是当成储君来培养的,能力手腕确实不差,只是性子却养得极为深沉,如今虽为太子,却热衷于玩弄权术,对民间百姓少了一分关切之心。
皇帝隐隐有些失望。
他这番神态语气落在下面,让太子妖媚的眼中又闪过丝阴沉。
他是储君,未来的天子,这些年纵使是办事失利,皇帝也顾忌着他东宫太子的面子,并不会当着朝臣的面说这么重的话,最多也只是私下教导。
可今日……
太子心中正揣测着,紧接着就听到上面传来严正的声音:“此次黄河水患一个月内必须解决,责无旁贷。”
他说话间,利落的眼神在底下扫视一圈,落在那张清冽凌厉的面孔上。
“景翊,你同太子一起负责。”
闻言,大殿上朝臣们纷纷有些惊讶。
若说皇帝交由太子负责此事,是对年轻储君的历练,再不济也是分派其他文官协助,可怎么都不该是个刚回京不久的武将……
众人的目光纷纷朝身后看去。
气质凌冽的男人沉静出列,淡然拱手应下:“臣领命。”
众人哑声无言,太子阖了阖眼眸,掩去了眸中的暗色。
皇帝冰冷的眼神放缓,目光变得柔和。
自那日在寿康宫,太后突然对他提出太子和景翊两个选项,他就一直在思考。
太子固然不错,而景翊也并非不可。
两个都是他的儿子,说起来都有继承大统的资格。
更重要的是,太子虽是嫡子,这么多年却和外家走得更近,和他这个父皇只是不冷不热的关系。
而景翊却是自己亏欠良多的儿子。
皇帝不由自主,开始想给这个在外长大的儿子,一些锻炼的机会。
——
下了朝后,皇帝回到御书房,伏案处理朝政许久,再抬起头时,天色已经不早。
劳累了整日,年迈的皇帝倚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按了按眼尾,闭目凝神静心片刻。
敬事房的太监不知何时进来,呈着金漆方盘躬身在他面前,尖着嗓子提醒:“皇上,该翻牌子了。”
皇帝蓦地睁开眼眸,疲惫的眸色中有些许恍惚。
他浑浊的目光朝着那一块块绿头牌扫去,眉目中有些许困惑,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哑意:“……沈贵妃的呢?”
敬事房太监听了他这话,却是扑腾一声跪下去,惊恐中结结巴巴道:“皇,皇上……沈贵妃已经薨逝二十年了……”
哦……沈贵妃早就薨了。
皇帝恍然收回目光,略显失望地倚靠在后,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梦里,还是他年轻的时候,沈夕颜还没有死,还在他身旁。
他无力地摆了摆手,敬事房太监见状,连忙爬了起来,麻溜地带着绿头牌退出了御书房。
赐她娇(重生)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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