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雍订的是一家中式餐厅,两个人以前去吃过,味道还不错。
“除了节假日以外,我不常回家。”谢雍说,他以前也跟徐楸提过,他父母谢稷,母亲温竹,都住在政府分配的市委大院,有专门的武警把守,离西大又远,他索性住外面。
所以这次见面,也安排在了外面的餐厅。
在没见到谢雍的父母之前,徐楸曾经在心里幻想过很多次,他们是什么样的。等真正见了面,她紧张的情绪一点点消散了。
谢雍的母亲温竹,是那种典型的、身上带书香气息的贤惠女性,优雅温柔,保养得宜,第一次见儿子的女朋友,表现的十分进退有度。
谢稷则和儿子谢雍很像,准确来说,他们身上那种清隽明洁的气质,和徐楸家里那仅有的几张、她爸爸的照片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穿一身简洁干练的中山装,八面玲珑,沉静如水。和善地笑着,一身气度,一看便是经历过岁月沉淀的人。
“来之前,谢雍已经告诉我们关于你的事情了。小楸,我可以这么叫你吧?”正式落座以后,坐在徐楸对面的温竹问道。
徐楸点头,“当然可以,伯母。”
温竹当下就笑了,“叫伯父伯母太生疏了,叫叔叔阿姨吧。”她顿一顿,看向徐楸旁边的谢雍,“……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又要改口了。”nρгòūщěn.òгg(nprouwen.com)
这话一出,徐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等于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变相承认了徐楸,完全尊重儿子的意愿。
温竹接着道:“小雍他没有从政的想法,倒是对建筑学很感兴趣。我和他爸爸也不想逼他,所以他想做什么,想和谁家的姑娘在一起,都看他自己喜欢。只要家世清白,人品端正,我和他爸爸没有任何意见。”
徐楸听见最后一句,脸色微变。谢雍抬手,搂住徐楸的肩膀紧了紧,以示安慰。旁边一直不怎么开口的谢稷看见儿子的小动作,突然笑了,笑声颇有几分爽朗温厚:
“阿竹,你看看这小子,护这姑娘护的多紧。”谢稷说着,突然看向徐楸,“……你这孩子,以前家里发生的事,我和你阿姨都知道了。你也是可怜,我们能理解,不用怕。”
徐楸虽然知道如谢稷这样的人物,要见什么陌生人定会做一番背景调查,但听他这话,又似乎另有深意。
果不然,谢稷接下来一番话,让徐楸彻底愣在了当场——
“你父亲,可是名叫袁枞?你母亲是长清药企董事长徐筱?”
徐楸点点头,“是,您知道我爸爸?”
谢稷薄唇微抿,视线落在眼前的茶杯里,“我与袁枞当年也算是朋友,共事一场,我非常欣赏他的能力和为人。如果他能活到现在,或许远胜于我。可惜——”谢稷摇摇头,脸上短暂地闪过一丝怀念,“你既然是他的女儿,继承了他的血脉,又会差到哪里去?说来也是缘分,我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很惊讶呢。”
谢稷轻叹一口气,最终朝徐楸笑了笑:“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谢雍他喜欢你,你们小年轻好好在一起就是。”
徐楸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和谢雍爸妈的这场见面,如此顺利,来来往往没说多少话,互相就把事情摊开说明了。
一顿饭吃完,送走了两位长辈,徐楸还有些头重脚轻,感觉很不真实似的。还是谢雍牵住她的手,温热宽厚,让人很有安全感。
她的思绪一点点落回实处,竟然莫名有点想哭——她和谢雍之间,总归是没有任何阻拦了。
谢雍没有立刻送她回家,而是带她稍微逛了逛,餐厅旁边就有装潢温馨的花店,他带她进去,说要送她一束花。
她被半拥在怀里,怀抱很温暖。
她看到花架上放的一大片朱丽叶塔,晃一下神儿,忽然想起前不久找梁子庚复查,对方提起谢雍,半开玩笑的道:“你男朋友,他真的让人很有安全感,非常适合你。通俗来说,他应该算是你的精神寄托?”
她记得她是摇头了的。
“……谢雍他不是我的精神寄托,我也不需要有任何精神寄托,没有他我大概可以正常自由的过活;但我想,有了他,我会爱他,我会过得更开心一点。”她如是说。
她的爱或许远不如他的厚重,但这份感情,她只给他一个人。就好像花店里有那么多花,琳琅满目,她一眼看到的,就是朱丽叶塔。
只有朱丽叶塔。
………
回去的路上,谈起刚才,谢雍眉眼弯弯的,“早就跟你说了,我爸妈很开明的,都不怎么管我。而且你刚才表现不错,平时那么漠然的人,原来也能笑的甜美讨喜啊。”
徐楸不轻不重地捶了谢雍的胳膊一下,“别取笑我,不然跟你急。”
谢雍“噗嗤”笑出声来,凑过去吻了吻徐楸的额角,嘴里妥协:“好好好,我不说了。”
徐楸心里舒坦,车经过闹市区堵了几分钟都没生气,弯着嘴角看窗外商铺风景打发时间。
只是看着看着,眼前忽然出现一道还算熟悉的身影——
陈默,和他一起的那个……,徐楸眯了眯眼,猛地想起那人就是不久前出现在徐筱视频会议里的于峰。
长清国际财务部的部门经理,怎么私下约见陈默了?
谢雍看徐楸视线专注,凑过来问:“看什么呢……”
话音未落,他也看见了陈默的侧脸,和旁边那个男人一起,走进了一家咖啡厅。
谢雍脸上的笑隐没了,他重新发动车子,冷不丁地,忽然沉声开口:
“这个陈默,可不简单。我之前查你和长清的时候,饶阳有朋友在税务局,还顺嘴透露出了些关于这个陈默的风声。”
徐楸转头看向谢雍,对方不疾不徐地道:“他在鸿升集团位高权重,却利用职务之便偷税漏税,数额还不小。”
徐楸转脸目视前方,有些微的漫不经心,“怪好笑的,他那样的身份,难道还会缺钱花吗。看着挺体面的人,偷税漏税做什么?”
谢雍也只是忽然想起来,和盘托出罢了,他摇摇头:“不知道,兴许是有别的用处。”
别的用处?徐楸眼里闪过一丝凝重。
“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
“不多,可能鸿升的董事长自己都不清楚。税务局目前还没有正式责令鸿升集团补税,好像还在深入调查。不过这事儿也八九不离十,如果不出意外,大概明年年初就会下发补税通知了。”
“……”
“对了,”谢雍从副驾驶的收纳盒里拿出一份文件,“上次你跟我说,你们家收购的那个叫欧伦的公司,我托国外的朋友查了。”
他语气严肃起来,“你回家以后让徐阿姨再查查吧,这里面怕是有古怪。那个欧伦,分明是个空壳公司。”
又是欧伦。
徐楸连忙拆开那份文件袋,里面东西不多,但所有的信息最终都证明了谢雍的话没有半分作假。
………
“你是说,你亲眼看到,陈默和于峰私下见面?”
徐楸“嗯”一声,便不再多言。
徐筱斟酌几秒,打了个电话出去。
“喂?小韩,你问一下,于峰今天的行程安排,有没有因公事约见鸿升小陈总的?然后给我回个电话。”
徐筱让徐楸稍安勿躁,“也许是因为收购项目的事儿才见面的,别急,等妈妈查清楚。”
徐楸就坐下了,只是坐下之前,她又向徐筱抛出了个重磅炸弹。
那份证明欧伦是空壳公司的文件被放到徐筱面前,徐楸正视着母亲:“妈,您好好看看吧,陈默要拿长清的钱去收购一个空壳。您好好想想,这个项目,到底有没有哪里异常的?”
徐筱听见“空壳”两个字,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那份文件,闻言又沉思良久,“……这个项目一直在陈默手上,你陈叔叔对我真心一片,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他们呢?只是上次圣诞节,我听你陈叔叔说,太顺利了他心里不踏实,当时我就打算调过去几个长清有能力的人在旁协助。但后来你突然发病,我和你陈叔叔的注意力都到了你一个人身上,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徐筱说完,后知后觉地眼里闪过一丝惊恐,“难道……难道是陈默他……”
徐筱作为一个敏锐的生意人,为求稳妥,要求合作项目中介入长清的人,这本来是很合理的。可好巧不巧,女儿突然犯病了,她再顾不上什么稳妥的筹谋,一心扑在徐楸身上了。
于是人事调度未果,长清至今没有深入参与欧伦项目的人,唯一一个和项目有联系的财务经理,还疑似私下约见项目负责人陈默。
徐楸忽然扯着嘴角笑了,那笑带着冷然:“他说他是好心才会忽然提起当年的事,为了让我们母女和好。可怎么就那么巧,怎么就非要选在那天晚上,你前脚提出要长清的人介入欧伦项目,后脚我就被他刺激到犯病了?”
除非,是他不想徐筱继续盯着这个项目往里塞人,不想里面的蹊跷被长清发现。才会剑走偏锋,用徐楸来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桩桩件件,似乎都连结在了一起。徐楸也是这一刻忽然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陈默性情大变,平时在她面前一直放低姿态,生怕她阻拦陈鸿升和徐筱联姻,那天却突然厉害起来,明知激怒她对他没有好处,他却还是那么做了。
“陈家下这么大血本……”徐筱语无伦次,捏紧了手里的纸,“陈默他父子俩这是要用一个空壳公司吞了我的长清吗?”
徐楸还算冷静,她摇摇头,“陈鸿升应该不知情,否则他不会毅然决然给您那么多的股份。而且圣诞节那天在饭桌上,也不会主动提及欧伦项目,他也在怀疑。还有一件事,谢雍跟我说,陈默利用在鸿升的职务之便,偷税漏税,这笔账,如今可是算在整个鸿升企业的头上了。”
只怕陈鸿升是真情深,陈默却是假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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