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争板着脸不动摇,最后说得他口都快干了,才终于把人说动了。
他使出逼不得已的必杀技:“你看看榜上超二百分还待着的人有几个?你这第三名的坐标搁这个屋子放着,我们想熬过去都难。”
秦争眼见着江声的叙述都快讲到自己被玩家围攻、然后死不瞑目的桥段了,这才捂住了他的嘴,哑着嗓子说:“不许你再继续说下去了。”
然后长叹了一口气,终于给出了他所期待的答案:“我走。你……快点。”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江声不栽在这个游戏里,也不反对江声主动出击了。
江声冲着他眨了两下眼睛,在琢磨出这层意思后失笑,跪在沙发上搂了他一下:“再见。”
几乎是秦争点击兑换通关资格的那一秒,他就消失在了原地。与此同时变化的还有排行榜上他变成安全色的名字,和江声空掉的怀抱。
江声则几乎是在秦争走后的下一秒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徐语微走过去戳了他两下,江声抬起头来看她,甩给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她轻咳两声,清了一下嗓子,问:“你怎么了?”
江声把脸埋进沙发里,闷声回答:“还能怎么了,背痛。”
徐语微又犯傻地问他:“周川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江声:“……我一声都没哼唧他也能拖这么久,我要是喊疼了他还走得了吗。”
徐语微语塞。纠结地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问出了自己真正关心的问题:“现在周川也走了,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那个女孩儿和她的男朋友真的打算暗算我们吗?”
江声在狭窄的沙发上翻了个身,侧卧着说:“自私不等于无良。你如果不信的话,去翻翻背包里她所谓的幸运物品就是了。”
徐语微走过去,对着公屏上投放的公示信息在一一核对,最后拿着那本价值五个积分的便笺本无言。
她想说或许只是那个女孩儿记错了。但是心底的天平已然倾倒回了它该有的样子。
她为自己原本的小人之心而羞愧,一五一十地说了,觉得自己对不起对方的信任。认错的样子像一个等待挨批的小学生。
江声默默地听完了她口中的这个大型阴谋论,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说:“原来还能这样,学到了。”
说完之后又嫌不够似地补充:“下次周川再逼逼赖赖妄图当菩萨的时候我就这样骗他。”
徐语微怔愣了一瞬之后失笑,哪能不知道对方只是怕她尴尬,所以开个玩笑来缓解气氛。
江声见她心情恢复如初了,也就不再在外面赖着了,准备回房间睡觉,临了阖上门前还没忘了打趣道:“那我还是你心里那么多个‘特别’的拥有者吗?”
她反应了一会儿后点头,说:“你当然还是那个嘴硬心软,特别地绅士,特别地会照顾人,特别……”
江声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别,你再说我要吐了。”
两人对视着笑了一下,然后江声在认真地嘱咐过“有事就叫他,到饭点了也记得叫他”之后就关上了门。
他确认自己什么道具都没有带进房间,但还是在迷迷糊糊之中赴了系统的噩梦之约。
徐语微坐在沙发上和地上那具仰面朝上的尸体对视了半天,在肚子发出了几声抗议之后才慢慢地踱到江声房门前敲门,只是敲了几十下都没人应。
她又叫了几声江声的名字,在了无回应之后才拧开了门把手,迎接她的是空荡荡的床和还皱着的被单。
她可以确认自己没有听到江声杀死了别的玩家,或者是被其他玩家杀死了的系统广播声。但江声还是不见了。
现在这栋楼里真的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第98章 巧了
江声大概是真的对于那段长达十几年的“独居”生活释然了,所以那些意料之中的片段都没有出现在他的梦里。
梦里的他按部就班地跑进了大学,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又按部就班地毕业,皮笑肉不笑地站在人群中拍了最后一张合影。
就像是电影里的无意义情节,四年的时光被缩略成了几张剪影。
只是那张照片在飞机落地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被压在了某个不知名的箱底还是某天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拿着大学毕业证的他找到了一份离家不算太近、但是又没有走出自己安全区的工作,一个有五险一金但是工资只够养活自己的岗位。
只是他的铁饭碗还没端稳,七大姑八大姨就登门来给他介绍对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催婚挤压着他的神经。
可惜他这次不想按部就班下去了,索性出了柜。然后是妈妈发疯似的哭闹和爸爸拿着扫帚的痛骂,两个人在足以掀翻房顶分贝中达成共识。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生下他,生来了也只是给自己丢脸。
江声沉默地站在原地挨了妈妈的几下拳头,老式扫帚隔着牛仔裤打在腿上发出重响。
但他默不作声地受的那几下打不过是出于他对于那两个人的尊重,而绝对不是像他们口中说的那样,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光彩的腌臜事。
只是忍耐绝对不是毫无限度的。他抓住他妈妈企图拽住他衣领的手,说:“你也别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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