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决定。”盛闻没有丝毫强迫他的意思，双手懒懒地搭在瓷白的浴缸边，显得手臂修长有力，而手指则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微微仰头看着他, 不紧不慢。
    陆星衍眼睁睁地看到有一滴水珠顺着盛闻流畅的脖颈滑过，一直往下，到喉结，锁骨, 直至没入水面, 而盛闻就那副姿态，似等待，又似邀约, 让陆星衍实在心痒难耐。
    盛闻真的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最能勾起他的兴味！
    “很难决定吗？”盛闻笑的玩味, “我以为今天公交站台那里, 你很喜欢才对。”
    “要不要信我？这次也会很有趣。”
    盛闻的话成了彻底压垮陆星衍最后一丝理智的稻草，他再没有犹豫, 抬腿就欲跨进浴缸。
    可脚腕刚没入水面，他就不自然地打了个寒战, 不是被冰的，而是源于脑海深处的那股恐惧，将他活生生, 从刚刚旖旎生香的氛围中撕扯出来。
    仿佛他只要再往下踏进去，就会重演之前的噩梦——
    他会被水淹没，水会源源不断涌进他的口鼻，剥夺他的空气，让他在漫长的绝望中变得麻木，只能安静等待梦醒或者死亡。
    “盛闻……”他颤着声叫了一句。
    他不敢动了。
    盛闻看出了他的异样，直起身子，轻轻握住他的僵住的脚，捏了捏，“没事的，水很浅，而且，有我在，别怕。”
    那个[有我在]神奇地安抚了陆星衍慌乱的情绪，他记得，他掉进泳池那会，盛闻救他时，也是这样安抚他的。
    他就这样看着盛闻漆黑沉稳的眼，被带入了盛满水的浴缸。
    不知道是不是他有点心绪不宁，刚进去，脚底一滑，直接跌进了水里，所幸盛闻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腰，才没让他磕碰到。
    不过略显激烈的动作还是让水位急剧上升，浴缸外顿时溢出了一大片水，哗啦的水声让陆星衍想起了小时候被绑架，自己被绑匪不断摁进水里剧烈挣扎时，似乎也会往外溅出不少水……
    那里的地面肮脏又潮湿，他是被摁到一个破旧的洗脸盆中，每次依稀可见底下滑腻的污渍。
    当时，他还在想，幸亏这水看起来还挺清，不然，他会不会直接吐出来？
    不过很快他就想不了太多东西，生理性的挣扎让几个大人按着他都吃力，那个时候绑匪会大声辱骂他，让他老实点，不然可不止这点惩罚，慢慢的，他就学乖了。
    就像现在，盛闻在背后搂着他，明明气氛旖旎的不行，他却跟一根木头一样，直直地坐在水里，一动不动，瞪大眼睛，就怕激起一点水花，仿佛水里会有什么十分可怖的东西。
    盛闻察觉出怀里人的僵硬，手圈住他的腰身，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语气尽量放轻，“水温合不合适？我调的比较高，热的话你告诉我。”
    说完，也没等陆星衍的回应，就替他按摩起来。
    陆星衍现在，几乎浑身肌肉紧绷，僵的厉害。
    应该是真的害怕，盛闻差一点就想放弃了，他心疼。
    可他不能。因为，陆星衍还在努力，就算再抗拒，水里的人也没有逃离。
    “亲爱的，放松一点，嗯？”盛闻在他脖颈处咬了一口，“你这样，我不好下手……”
    盛闻一系列的举动，慢慢让陆星衍从那种惶恐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放松身子，头微微后仰，靠在盛闻的肩上，眼睛有点放空，“好累……”
    感觉，就像是打了一场硬仗。要不是周围都是水，他现在，估计一身冷汗。
    不过好歹适应了。
    盛闻：“累了就休息，我帮你洗。”
    陆星衍听了这话，闭上眼，心安理得地接受盛闻的服侍，不过片刻，他就睁开了眼，偏头看向旁边一本正经的人。
    “怎么了？”盛闻察觉到他的目光，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陆星衍有点难以启齿，他感觉硌得慌，可这个姿势又最舒服，他不想挪，“你收收？”
    盛闻听到这话，低笑一声，“你这是为难我。”他往下抓了一把，坏心地揉了揉，“你先教教我，怎么收？”
    当然，两人都没收住，浴缸里的水溢出来一波又一波。浴缸壁早就被泡的温热，陆星衍被抵在那小小的一角，小腿翘起，搭在盛闻的肩上，脚背绷直，荡起一圈圈弧度。
    盛闻看着陆星衍难耐地仰起脖子，呼吸声时轻时重，红唇微张，吐出一团团厚重的白气。
    在水面又一次的震荡后，盛闻贴着他的脖颈，轻笑一声，“难受？我收收？”
    陆星衍听到这话恨不得想给盛闻这个坏狗狗一棒槌，心一横，用气声闷道：“闭嘴……快点，慢死了……”
    逞强的后果当然是被狠狠收拾，盛闻最后将他抱起来，放在了浴室的梳洗台，后背的镜子上都笼罩了一层白白的雾气，只能隐约看到两人交叠的身影。
    可中途，盛闻不知道从哪里抽来了一个毛巾，将镜子上的雾气擦干净。
    陆星衍看到这一幕，莫名觉得有些脸热，他将头埋到盛闻怀里，含混道：“做什么……”
    “让你看看。”
    盛闻将陆星衍转了九十度，两人和镜子平行。
    陆星衍下意识地别过脸，不敢看，可盛闻捏着他的下巴，温柔又强势地让他转回了视线，还在他的带着水气的眼上吻了吻，“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