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六慢慢闭上眼,不愿再在这里多待一秒。
第二天晚上回去,去码头的路上,许六在附近随便吃一碗卤粉。
她正吃着,忽然有人进来,这人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不停地给每个人看,询问:“见过她吗?”
是找人的。
许六放下警惕,继续吃饭。
照片很快送到她跟前,她正要说不认识,一抬眼,看到照片上的人是沈星。
她微微一顿,抬头看到来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打扮不算太得体。
他佝偻着腰,笑得有些拘谨心酸,“不好意思,请问你见过她吗?”
许六只犹豫一秒,还是摇头,“没有。”
男人像是突然沮丧起来,他一屁股坐在许六对面,唤一声老板要一碗粉,然后语气不耐烦地说:“妈的,到手的钱又他妈飞了。”
许六闻声,似是不经意地看他一眼。
男人察觉,挺不好意思笑一笑,“害,随口骂两句,这不是有人花钱找人吗,本以为挺好找的,没想到半天问不出来一个屁。”
“家里人找孩子啊?”许六随口问。
“不知道,一个老太婆,应该是奶奶吧,害,谁知道呢。”
许六点点头,表现得像个不太在意真相的路人。
她吃完起身离开,刚转身,身后原本坐在她对面的男人顿时收了脸上的局促。
他看着许六离开店铺,然后和店老板默默对视一眼。
第二十七章
天突然暗下来,夏天多暴雨,这一场估计没几分钟就会下。
常明喝得烂醉,风一吹,脑子像河里的水,他抽搐两下,掐着脖子要吐,吐半天没吐出来,直接顺势躺在地上。
冷。
骨头缝儿都在冷。
常明打一个嗝,胳膊垂在河岸边,手指几乎能沾到水,他一歪头,迷迷糊糊间看到旁边停靠一艘小木船。
船。
嘿嘿。
小破船。
常明咧嘴笑出声,眼角却落泪,他高举胳膊,半晌又因为没有力气垂下来。
天沉下来,胸口很闷,呼吸不过来,他粗粗喘口气,正要翻个身爬起来,却在瞥眼看见船下一角时僵硬了全身。
他还处于半爬起来的姿势,有些扭曲,像个没开智的类人猿。
可他大脑却在一瞬间清醒无比。
更冷了。
每个毛孔都在钻风,全身汗毛竖起。
他瞪着眼睛,死死盯看那一处。
船在水上因为风起起沉沉,和水面相连的那一处偶尔闪过波光粼粼,可常明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个标记。
一个符号。
一个只有他,和另一个人才认识的符号。
就像从天而降一头闷棍,常明彻底醒了。
他都醉几年了?
快四年了吧。
要醒了是吗?
常明看向天空,乌云密布,黑且沉,可这是夏天,暴雨过后,必是曙光。
忽然,不远处传来响动。
是脚步声。
越来越近。
常明连滚带爬躲到一旁芦苇丛里,没多久,有人从他眼前走过。
那人穿着男装,但是辩不清男女,他很快上船,即便天气如此,他也没有半分耽搁。
很快,穿走了。
远处是一片浓雾,人和船进入浓雾,不见踪影。
常明盯着,眼睛通红。
大雨过后,店里没客人,服务员和一个男人掰扯闲聊,没看到常明早已从外面进来。
倒是那个男人看到了。
他朝常明一笑,“常老师。”
常明一抹脸上的水,只是扫一眼,就看出对方的身份。
他没搭理,自顾自倒水喝。
男人也不尴尬,走到常明旁边,他本想哥俩好地搂常明的肩,却不想刚有动作,下一秒就停止了。
常明还在喝水。
他目光往下看,腰间,抵着一把枪。
这抢是他自己的。
“哪个队的?就这水平?”常明把一次性塑料水杯捏扁扔进垃圾桶,随便一抹嘴看向男人。
男人干笑两声,改口唤:“常、常队。”
“别,退位了。”常明不领情,反手把枪插/回男人口袋。
男人这才松口气,紧接着看常明要走,他又急忙跟上去,“常队,专案组前段时间破获一起毒案,查到一些事情,可能和四年前有关。”
常明很冷漠,“哦,和我有关系吗?你们现在谁带队?没告诉你这些事情需要保密?”
男人被噎得哽住,几秒后直接掏出照片,“这个人,现在在盐雾村。”
三个字,让常明腮帮紧绷。
“我知道,您还在怪罪四年前的处理结果,可当时确实证据确凿,更何况,您不是也没能找出别的证据吗……”越说,他声音越小。
是了。
说再多,本质也是因为他没找出别的证据。
以至于小严年纪轻轻,被人栽赃陷害,还落个生死不明。
大概是年关,常明如旧去小严家,却无意间从他一件旧袄里翻出一张图纸。
图纸上是一处河,河不远处是类似岛的地方,注名盐雾。
但是全中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地方。
常明直觉不对劲,一个人暗自查这件事,却因此分心,造成另一桩案件没能及时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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