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丽直勾勾盯着那支帐篷,没用手接,勾挑舌尖轻“啊”了声,牛角包掉在地上不知所踪。口舌间自有玄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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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孤寡的不止王美丽,还有一个隋唐。
他说离婚第一年,独自过年,王美丽假装没听明白,了然地收拾琐碎,暗啐自己心软,信了他的邪,他说喜欢和她一块儿,她便得意忘形,嘴巴一张就这么伺候上了他,这耳根子真是没救了。
他说独自过年,王美丽对自己强调,可千万别上赶着说我陪你。
可以陪,得他求。
当然她也不确定他是否需要人陪,也是……这样的人不会缺人陪。倒是她自己,要在新年的短信轰炸里独自抱被而眠。算了,她早已习惯。她最怕的不是一个人过年,而是有秦甦这样的朋友,拉着她加入她的大家庭。她明明可以通过影视剧虚度时光,麻痹自我,她非要把她拉进虚无的热闹。不行不行太尴尬了。
所以,思路进展到这里,隋唐发出要不要一起在酒店待几天的邀请,王美丽的三推三让进度条只推了一下,马不迭给秦甦发了条绯色消息:【和ST在酒店过年。】王美丽得了便宜,指尖疯狂输出,嘴上冲隋唐强调:“你说的哦,我陪你几天你就给我讲故事。”
“编的也行吗?”他嘲讽她。
她轻蔑一笑:“行啊,只要你编的出来。”
说话像发电报一样惜字如金,能编出故事,倒也值得听听。
第二天王美丽腻了,隋唐很安静,但安静的有些无聊了。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办公,这么个大老板就住一间大床房。电影都是骗人的,陪/床大老板不都动辄总统套房吗?她毫无自我空间,跟一个男人同一屋檐下,大眼瞪小眼,瞪着瞪着没眼看了,只能做,像两只动物。
唯一有趣的是,她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路胡言乱语自娱自乐,隋唐笑容越来越多,还总是挂着好看的笑容盯着她愣神,和谐得诡异。
有时候他就这么撑着头,眼神波光粼粼,春风吹过湖面一样,拉人下坠。
王美丽对上这眼神,错觉这个男人很喜欢她,当然,喉咙间火辣辣的刺痛也让她怀疑自己是个小丑——负责逗少爷开心。
总之这两天真是冰火两重天。
第三天,腊月二十八。王美丽想起家里有年糕,隋唐说可以让酒店煮,她翻白眼,煮年糕很简单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我家吃吧。隋唐应下,他手头公事也结束了,跑一趟无妨。
他们有说有笑上楼,进房间时王美丽被门口的鞋绊了一下,她房间一向很乱,浑然没有在意,径直往里走。
隋唐环顾一圈,“这是你租的买的?”
“认识这么久,现在想起来问我身家状况,不嫌晚吗?”她拉开冰箱,没找到年糕,眉心蹙起小川字,一个个抽屉拉开寻找。她记得金郁回去前拉她去了趟超市,买了很多吃的,怕她过年饿死。对啊……这些吃的放哪儿了?
“想过……换个大点的房子住吗?”这里比上次还要拥挤,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是要包/养我吗?”
王美丽在厨房像个陀螺,乱找一通。由于动作太着急,猛一个天旋地转,脚下绊到了一个珐琅锅,差点摔倒。
隋唐上前扶她,“摔倒了吗?”
太挤了,这里确实很小。她一个踉跄,厨房的东西清零哐啷过年似的狂欢起舞。她在膝与臀的剧痛中咬牙,支起身体重新确认了一遍房间状况。
单人床,橙色凳子,白色纱帘,还有堆堆摞摞可有可无的杂物。
待剧痛过去,王美丽沉吟片刻,拉着隋唐往外跑。走到门口,镭射光标又碍住了出口,她脚跟一撇,把它踹到一边。
隋唐问:“怎么了?”
王美丽没有说话。新买的外套又没来得及穿,身上一件硕大的男士衬衫显得她单薄无比。她疯狂摁电梯按钮,指尖恨不得把它戳破。这也是她唯一能掩盖慌乱呼吸的动作。
隋唐看了她一眼,没有再问,他跟着她走到了车旁,开了锁,王美丽手搁在副驾门把上迟疑,隋唐替她开门,推了她一把,“上车。”
车子离开前,王美丽隔着车窗往公寓玻璃门扭头,目光落在了楼下24小时超市五彩缤纷的糖果架。
她会间歇性莫名其妙发脾气,多从音量体现。金郁每次都会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给她递块糖,她一边包进嘴里,一边不耐烦说有毛病,把我当小孩儿吗。
他信誓旦旦称自己观察了,她每次都是血糖低才会发脾气,所以吃糖会好。
王美丽还真信了,笑嘻嘻亲了他一下。前几天去超市,王美丽拿了一包八宝糖,金郁给放了回去,她说她低血糖,得买糖。
他说糖吃多了不好,还有,你都壮如牛了哪可能低血糖,那是我分散你注意力哄你的。
王美丽额头抵在玻璃上,失神地看着那缤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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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美丽打开和7s的微信对话框,开始翻聊天记录——
王美丽:【来啊,让姐姐临幸你。】
7s:【喳!】
看到这里她笑了,滑到了最底端,又心梗地回顾了遍最近的聊天。
金郁问她几点回家,她回了句在家了,反问他你到上海了吗。
他问吃了吗,冰箱里有年糕。她说吃了,很好吃。他说别全吃完,留点腊八节的时候吃。她说嗯,吃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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