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梁媽媽病危的噩耗,是在某天的下午。
那時徐子沁還在公司,接到了梁語竹打來的電話,另一頭是那人兒慌張無助的哭泣聲,告訴自己梁媽媽正在醫院的加護病房,已經快不行了。
徐子沁一聽急了,立刻向宋恩歆請了假,與梁語竹一起搭乘直飛航班前往舊金山,歷經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到達舊金山已是半夜2點多的事,兩人顧不上疲累,馬不停蹄的搭上計程車趕到醫院去。
病房裡,梁媽媽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氧氣罩提供著新鮮氧氣,左手輸打著點滴液,一旁的儀器發出嘟嘟的規律聲響,顯示著血壓與微弱心跳。
梁爸爸就坐在床邊,將臉埋在手掌裡,感覺到悲痛與無助,心愛的妻子就這樣受著病痛折磨,自己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
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門被用力打開,梁爸爸轉頭便看到了滿臉淚痕的梁語竹以及慌張的徐子沁。
梁爸爸站了起來準備走向她們,卻被快步走上前的梁語竹用力抓住了雙臂。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突然病危?本來不是都好好的嗎?」梁語竹激動哭喊著。
「語竹…別這樣!」徐子沁趕緊過去將梁語竹拉進懷中。
看著傷心的女兒,梁爸爸一臉哀傷的嘆了口氣,才說:「妳媽媽…其實一個月前就感到身體不適,當時便住進醫院了,但她要我別告訴妳們,免得妳們擔心,原本以為沒多久就能出院,誰知道…」
聽著父親說的話,梁語竹轉頭看向病床上的母親,整個人消瘦而蒼白,感覺毫無生命力。
「媽媽…」梁語竹緩緩走過去,握住了母親的手,「我來了,我來看您了!」
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母親的手上。
似乎是聽到了梁語竹叫喚自己的聲音,梁媽媽的雙眼無力地半張開來,看著傷心哭泣的女兒。
「語…竹…」虛弱的嗓音,有些沙啞。
「媽媽!」看到母親恢復意識,梁語竹十分激動地摀著嘴流淚。
梁媽媽再看向女兒身旁,紅了眼眶的徐子沁與丈夫。
隨後,她露出安祥的笑容,緩緩閉上了雙眼,一旁的儀器也發出了『嗶──』的尖銳聲響…
梁媽媽走了…
「不要──!」梁語竹瞬間崩潰,緊緊摟住了梁媽媽,「媽媽!媽媽!您起來!您快起來啊──!」
「語竹!不要這樣子!」徐子沁想要將梁語竹拉起來,「媽已經走了,她走了!」
「妳胡說!媽沒有走!沒有!」梁語竹掙扎著、哭喊著。
「語竹!」梁爸爸忍著傷痛,安撫女兒,「不要這樣,妳這樣媽媽會走得不安心!」
「你們胡說!都胡說!為什麼不叫醫生?快叫醫生──!」最後,梁語竹頓覺得全身癱軟,眼前一片黑暗,昏了過去。
「語竹…語竹!!」
在病房外等著,徐子沁不安的來回踱步,整張臉都蒼白著。
這時,病房門打開了,出來一位男醫師,他喊道:「michelle‧liang的家屬!」
徐子沁快步上前,著急的問:「醫生,請問怎麼樣了?」
男醫師低頭在一塊板子上寫寫畫畫,邊說:「目前已經清醒過來,但她的身體需要做進一步檢查!」
徐子沁心裡一陣咯噔,趕緊問道:「請問…為什麼需要再檢查?」
「請問妳跟病人的關係是?」男醫師仍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是我的妻子!」
男醫師終於抬頭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隨即會意過來,「…我明白了!」
「病人體溫偏高,身體也很虛弱,」男醫師又說,「我問過她,她說近幾個月有做過試管嬰兒,所以目前猜測可能是懷孕了!」
懷孕?徐子沁一陣激動,「這…這是真的嗎?」
「目前只是猜測,現在就要帶她過去婦產科接受超音波檢查!」
徐子沁趕忙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婦產科的超音波儀器,螢幕裡顯示出令人看不懂的圖案,一位女醫師只是拿著一支東西,在梁語竹的平坦的腹部上滑啊滑的。
「看起來已經懷孕三個月了!」女醫師指著螢幕,「看得到嗎?這是寶寶的手!這裡是頭!」
徐子沁盯著螢幕,她完全看不出什麼手跟頭啊!又看看躺在床上的梁語竹,此時仍然蒼白著臉,但注視著螢幕的雙眼卻閃爍著光芒。
「孩子的父親有來醫院嗎?」女醫師突然抬起頭問。
「呃…我…」徐子沁搔了搔頭,不太好意思的說,「我就是!」
瞧見女醫師有些訝異的看著她,徐子沁趕緊說明:「那個…就是…」
…這要怎麼說明啊?
但女醫師似乎明白了,她點了點頭後,嚴厲的說:「妳都沒發現道枕邊人身體的異常嗎?體溫偏高、陰道出血、月經遲來…這些應該都能察覺吧?」
「呃…」這麼一說,徐子沁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細心。
隨後,女醫師轉頭看向梁語竹,繼續說教:「妳也一樣,自己的身體自己應該最清楚,怎麼這麼大意?」
「最近工作太忙了,所以沒注意到…」梁語竹輕聲地說。
女醫師嘆了一口氣說:「接下來還要安排許多的產前檢查,但要等到早上了,會先安排病房給妳休息!」
病房裡,梁語竹坐臥在床上,看著窗外泛著魚肚白的天空。
坐在床沿,徐子沁擔心的看著梁語竹,從進來病房以後她就都沒說過一句話,徐子沁知道梁語竹此時的心情一定很矛盾──傷心,母親過世了,開心,自己懷孕了…
完全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兩人就這樣沉默許久。
「小沁…」終於,梁語竹輕輕喚著自己的名字。
徐子沁趕緊握住梁語竹的手,「寶貝,什麼事?」
「我懷孕了…妳高不高興?」嗓音有些飄渺,梁語竹仍看著窗外。
忙不迭點了點頭,「高興!當然高興!」
「我也很高興,可是…」梁語竹哽咽的說,「卻很想哭…」
「語竹…」
「媽媽本來很期待抱孫子的…」
落下了眼淚,梁語竹難過的抽泣,那模樣讓徐子沁的心好疼…
「但她卻不在了…她不在了…」
緊緊將梁語竹摟進了懷中,徐子沁輕聲嘆息著。
「語竹,媽走的很安祥,她不會再受病痛折磨了…妳要這樣子想!」柔聲的安撫著。
「我知道…」梁語竹抱著徐子沁,哭著說:「可是…我失去她了!」
「傷痛一定會存在的,時間會慢慢撫平它,語竹,我會陪在妳身邊…」愛憐的親吻梁語竹的額頭。
兩人靜靜地依偎著彼此,徐子沁感覺到梁語竹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她的手輕柔地撫著那人兒的背脊。
「小沁,妳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或是女孩都無所謂…只要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
撫上梁語竹的腹部,徐子沁的眼裡帶著無限的柔情。
「寶寶,要好好地在媽媽肚子裡長大喔!」
看著徐子沁,梁語竹忍不住漾起了幸福的笑容。
「小沁!」
「嗯?」
抬起頭,便被吻住了雙唇,甜蜜的滋味瞬間蔓延整顆心。
番外篇:永遠與妳同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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