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腐蚀的伤口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他努力抬起手臂握住千语的肩膀：
    “姐姐，你醒醒，我奶奶还在你体内，你醒醒好不好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有些费力的朝着红色的光芒伸去，可还没到那里，就被黑白雾气绞断。
    “姐姐，我求求你，你醒醒吧！”
    双腿无力地跪在地上，林子阳看着千语紧闭的双眼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想救奶奶，可是仅凭他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
    可是千语现在根本听不到他的话，三股力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若不是因为她有神之躯，现在早就爆体而亡了。
    就在林子阳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旁边的原本沉默的黑雾动了动。
    他猛地抬头，就看见越珩满身鲜血的从撕裂的缝隙中走出，看着坐在那里的女孩一脸疼惜。
    越珩此时的形象更像一名堕天使，一对黑色的翅膀被折断，无力地耷拉在背后，身上手上满是流淌的鲜血，他还带着那副金丝眼镜，只是其中一个镜片已经破碎。
    他一步步朝着千语走来，行走间在地下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血脚印。
    林子阳不知道他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只是看他身体不断崩裂，无数黑雾想从他体内蹿出，却又被他强行压了回去。
    “千小语。”
    就这样带着一路血迹，他走到了千语面前，抬起满是血迹的手掌想要触摸千语的脸，却又嫌弃的皱起眉头。
    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被血染了的白色手帕，他认真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掌，却越擦越脏。
    “怎么办千小语，我擦不干净了。”半跪在千语面前，越珩语气有些无助和眷恋：“千小语不要嫌弃我好不好？”
    他说着，大手抚上千语的面庞：“千小语，我好爱你啊，好像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但是现在看，好像不行了呢。”他说着，一双灰色的眸子里满是不舍。
    随后他转过头看向林子阳：“千小语会重新苏醒，你要保护好她，记得一定要保护好她。”
    林子阳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刚要开口询问，就见越珩直接开始吸收缠绕千语的黑色雾气。
    他原本就已经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黑气，现在又吸收了更为暴虐的力量，一时间身体崩裂出无数伤口，血液不断从伤口处涌出，他看起来像个血人。
    就在这时，千语睫毛微颤，似乎是想要睁开眼睛，却被越珩用自己的手掌盖住。
    这是他唯一干净的地方。
    “千小语，不要看，不要看我，我脏。”
    隐瞒在心中无数年的话，在此刻脱口而出，越珩只觉得心里放松了许多。
    他一边吸收着黑雾，一边努力保持镇定向千语诉说：“其实千小语，我见过你。”
    “在你第一次来到深渊的时候，我就见过你，只不过那时候我只敢躲在黑暗处看着你。”
    “当时我就在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后来你天天来找我，我不是不理你，只是我不敢出现，我怕我吓到你。”
    “我总是丑陋的，不完美的，可你不同。”
    “后来你来的次数慢慢少了，我以为你是被我的冷漠伤到了，因此去了神域找你。”
    “那是我第一次走出深渊，我像个可怜的虫子只敢行走在阴影中，我听到神域那群人商量着如何对付我，如何夺取我的神格，我以为是你授意的。”
    “我甚至连找你对峙的勇气都没有，就匆匆回到了深渊，躲在那里不肯出来，等待着你们过来。”
    “这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至今我都在想，如果当时我能不那么自卑，去找你问问清楚，也许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他说着，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滴落在千语的额头上。
    第九十章 越珩消失了
    林子阳清晰地看到, 坐在椅子上的千语身体不断地颤抖，她似乎极力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体内冲撞的力量却让她依旧陷入昏迷。
    “千小语, 没关系的。”看到她这副模样，越珩开心的笑了笑，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我本来就应该消失，是你替我承受了这一切, 现在该是我还债的时候了。”
    说话间, 他将千语体内涌出的黑雾尽数吸收, 身子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将林子阳奶奶的魂魄从红光中抽离后, 便无力地倒在地上。
    林子阳见状刚想去扶, 就被越珩挥手制止, 他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还没来得及, 一口黑血就喷到了结界上，结界被迅速腐蚀。
    “嘶。”看到这一幕，林子阳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把攥住旁边奶奶的手臂。
    “越哥，你这是...”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靠近越珩，一双狐狸眼里有些担忧,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聪明的男人，但是他对千语很重要。
    “我没事。”
    伸手抹了把嘴角的鲜血, 越珩此刻也顾不得干净，抬起骨节分明的左手，在一老一少担忧的目光下，变成了一双漆黑的爪子。
    他苦笑一声, 将爪子用力插入胸膛。
    “越哥！”林子阳见状赶紧上去阻拦，却被越珩随手挥出的黑雾制止：“我早就应该死了。”他面色平静的说道。
    随后他手下用力，将自己的心脏活生生剜了出来，看着手里黑色的晶石块，笑容有些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