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路78号，直接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他倒也不废话，目的达到了舆论就止住了，但多等一分钟于她而言都是坏事。
    “合同签电子版的吧，这样快。”
    柳林誉却不疾不徐：“还是人过来签吧。”分明是拿捏到她的心思，苏虞深吸了口气笑眯眯道：“还是柳总考虑的周到。”
    “那我这就赶过来。”
    电话挂断后，苏虞忍不住深吸两口气，压制住心里的怒气，不怕敌人强大，就怕敌人的手段足够下三滥。
    至于被骂下三滥的男人，靠在办公司的皮质沙发上优哉游哉的敲着二郎腿，最后想起了关键才打通了电话只说了句：“给当事人换个说法吧。”
    她拿了包从办公室出来，原本就是凌晨，更深露重，寒气袭人，时琛拦住了她：“我送你过去吧。”
    苏虞摇了摇头：“公司这边还需要你来撑场子。”
    为此叹了口气：“嗯，那你路上小心。”
    苏虞盯了眼不远处的周瑶，又看了眼时琛，小声道：“无论如何，想个办法把这事儿透露给谢景润。”
    时琛勾了勾唇，秒懂苏虞的意思。
    这份合同不签是最好的，但又想全身而退，倒不如让谢景润出面，一来缓解了新亚的麻烦，二来苏虞在这事儿上绝对是保持无辜被骗者的形象。
    再加之之前，柳林誉就鼓动着他们找合理避税的方法。
    桩桩件件，都有可以挽回的地步。
    “好，放心。”
    苏虞深深看了眼时琛，满眼的信任。
    时琛她瞒不住，索性直白公开她那点心思，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谁都不干马虎这事儿。
    时琛点了点头，脸色也变得凝重了些许，苏虞见状才算是松了半口气，迅速下了电梯，拿了钥匙她便将公司的车开了出去。
    不算太急，原本十多分钟的路程硬生生拖延了半个小时才开到凯信大厦的楼下、
    推开车门的那刻。
    寒风吹得呼啸，月辉清冷。
    她抬头望了眼面前的高楼，深吸了口气，跟大厦保安打了声招呼顺着之前的记忆上了电梯，不到五分钟就到了柳林誉办公室门口。
    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哪怕是加班都应该回去了。
    偏巧他还在等她。
    想必是预谋已久了，也怪自己太过于大意，以为能够轻松解决面前的困境，却忘了流量可以成就一个人，也能毁了一个人。
    调整好呼吸后，苏虞收回了思绪，伸手敲了敲门。
    良久才听到里面传来了声：“请进。”
    她闻言推开了门，便见着柳林誉松松垮垮地靠在办公椅上，嘴角的笑意不减，却隐隐藏着几分不怀好意，见她有些胆怯笑意更浓了，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坐吧。”
    苏虞扯出抹笑意的同时，坐到了柳林誉跟前。
    办公桌上，早就摆好了几份合同。
    “小苏妹妹，签吧。”
    说完就取了笔筒里的笔递给了苏虞，即便是表面客气，但她能读懂太多了，接而忍不住问：“都所谓合作愉快，这强扭的瓜能甜吗？”
    柳林誉却笑了：“小苏，你还小，强扭的瓜哪怕不甜也扭下来了不是吗？”
    苏虞一怔，想了想又道：“即便是有我加入，谢家也不一定会将如此好的项目给到您。”
    “这你不用管，只需要签合同。”他有些闹不明白了，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眼前这女人还想着以理服人？是不是太过于天真了？
    她只是强装镇定：“我签了，一切能恢复如初吗？”
    柳林誉笑了笑：“现在的人大多数都没有自己的观点，最容易被媒体牵着走了。”
    “可要是涉及到官方的话...”
    “即便是没有小酥鱼的账号了，难道新亚不能培养出其他的顶流带货主播吗？”柳林誉冷眼反问了句，或许觉得这样的话太过于尖锐，稍微放缓了语气：“有舍才有得，离着咱们的对赌期限没多久了，要是闹大了，可不仅仅失去的是个账号而已。”
    “对吧，小苏妹妹？”柳林誉盯着她，眼神阴鹜。
    像是蛰伏的毒蛇，悄无声息的盘在人身上，伺机将最致命的毒素顷刻释放，这样的压迫感太强了，她虽然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有段日子了。
    但所见所闻，所经历的都太过于顺风顺水。
    一时的失魂也情有可原，短暂调解好几乎快要崩溃的心里防线后，苏虞淡声道：“柳哥说得对。”
    柳林誉嗤笑，随即站起了身，缓步走到了苏虞面前轻轻俯身，顺势抓起了她写字的右手，迫使她拿起笔靠近合同。
    “签，还是不签？”冷声又问。
    苏虞深吸了口气，心还在打鼓，僵持了四五分钟，眼见着柳林誉的脸色越来越难堪，终于一道铃声缓解了此刻的剑拔弩张。
    她赶忙将紧握在手里的手机放到了桌面，抬眼一看。
    来电是谢景润的。
    片刻间，柳林誉已经松了手，轻睨了她一眼：“接！”
    不知道为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不敢多想，点开了接通键，顺势站了起来走到了安静的角落，才小声开口：“怎么啦，景润。”
    得到消息后，谢景润匆忙驾车直奔而来，甚至还闯了个俩红灯，现如今已经到了凯信大厦的门口了，这才想起来不清楚她的具体位置。
    “在哪儿？”
    “在忙工作。”
    “工作的地点在哪儿？”显然有点急，脚步声传入了耳里，凌乱不堪。
    苏虞心却莫名安稳了些，嘴里的话却是另一番意味：“我马上就处理好，回去了。”
    半分钟不见谢景润回复。
    此刻门突然被推开，映入眼帘的谢景润略带着着急的神色，见着她好好站在不远处的模样，瞬间安了心。再抬眼将视线落在柳林誉身上的时候，显然多了些意味深长。
    他快步走到了苏虞面前，浑身打量了眼。
    见着她没有异样的地方，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柔声道：“你安全就好。”
    苏虞佯装不解：“怎..怎么啦？”
    谢景润笑了笑：“没什么，事情我来处理，你先下楼回车里等我。”
    “我在跟柳总谈合同！”故作姿态，佯怒。
    “不会耽误的，听话。”
    柳林誉见当事人都这样说了，心里早有了取舍，随口提了句：“小苏，还是听你男朋友的话吧。”
    她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谢景润一个放心的眼神定了心，犹豫再三怯声道：“那我在车里等你。”
    谢景润笑了笑将车钥匙递给了她，随即送她出了门，见她进了电梯才迅速将门关上，此刻再对上柳林誉的时候，神色如常的倨傲不羁。
    冷声道：“柳总费了这番周折，这是辛苦了。”
    柳林誉也不气恼谢景润这态度，甚至笑眯眯道：“那还不是谢家门槛太高了嘛，我也只能如此了。”
    虽说是招投标，实际已经内定好了。
    基本上是不可能有更改了，柳林誉心里很清楚，更何况都是大企业人脉资源都在哪儿，若是动了要举报的心思，只怕是会惹大麻烦。
    但他迫切又需要这个项目，来破除目前的困境。
    “项目不会有更改。”
    “哦？看来小苏妹妹在你心里也不是很重要嘛。”
    “换个条件吧。”谢景润又道，直接落在沙发上，整个人懒洋洋地，俨然不将这些事儿放在心上。
    柳林誉冷哼了声：“换个，谢总想换什么？”
    “燕郊综合商场那块地给你。”谢景润冷眼。
    第154章 恋爱脑
    说话的间隙, 微微撑起了腰板。
    视线也从柳林誉身上挪到了落地窗外的夜色，云层遮盖弦月，只透出了薄薄的清辉, 压抑感慢慢袭来, 从一开始就知道柳林誉不怀好意，现在主意都打到了虞虞头上了。
    胆子倒不小。
    胃口那么大, 也不怕吃不下？
    “燕郊那块点可不如这项目值钱。”
    谢景润冷哼了声：“新亚即便是倒闭了，不过就是三两亿的小事而已。”
    柳林誉一怔, 确实如他所言，但这笔交易有失有得，更何况开发区的项目无论是给那家企业来做，都是做，无伤大雅。
    “这得看苏小姐在您心里值什么价位了。”
    若非抓住他软肋, 这厮也不敢在他面前如此叫嚣，哪怕燕京柳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 若是得宠的子孙叫嚣, 必然会礼让三分。
    但面对的是急于出成绩且不受宠的柳林誉, 倒也不需要太客气了，于谢景润而言，这事说到底还是柳林誉在求他。
    “开发区的项目已经定给信联的任总了，柳总也应该知道，任总大家得罪不起。”谢景润说完这话, 直接半靠在沙发上指了指面前空无的茶几。
    “不过, 柳总什么时候抠门到连杯茶水都不给客人准备了？”话音刚落，眼里多了几分挑衅。
    柳林誉嘴角的笑意瞬间有些绷不住，明明他捏着把柄，这厮竟然还如此的嚣张, 倒是跟他老子谢广炎年轻时如出一辙。
    要是关乎切身利益，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罢便接了内部电话吩咐了一直等候的助理小许，将茶水给两人上齐后，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逐渐缓和了下来，谢景润抿了口茶水，淡声道：“燕郊那块地光是地皮就已经很值钱了，再者若是投入资金建成大型的综合商场体，相关配套都加成进去最少也是五六十亿的项目。”
    说到这里，才将手里的茶杯放下。
    对上了柳林誉的视线，轻笑道：“柳总何以说自己亏呢？”
    柳林誉闻言，思绪翻涌却不表态，拐个弯提了句嘴“看来谢总对小苏还算是挺上心的。”
    谢景润见状，自知这厮是掐着他脖子还想多驳了句：“若是觉得条件能行，不妨将跟新亚的对赌协议转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