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春华无视莫大的求情，但也并没有在镇上直接发作，不管怎么样，老莫家的脸面还是得要的。
    一路上都心里闷着气，带两人回到莫家，关上院门后，这才将脸彻底塌下来，回身就冲杨氏厉声道：
    “跪下！”
    杨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确定的发问：
    “娘，你，你是叫我跪下？就在这？”
    贾春华眼底不带一丝迟疑，格外认真的点头：
    “就是这，给我跪下！”
    院内的声音太大，一屋子的人都闻声走了出来。
    何氏搂着两个小丫头，也不出声阻拦，也不上前问候，尽量淡化自己的身影，以免被双方怒火牵连到。
    莫霄宝挎上贾春华的胳膊，瞥了眼一脸不愿的杨氏，细声求问：
    “娘，怎么样？你们去镇上卖出帕子了吗？”
    贾春华故意声音加大一倍，说给整个院子里头的老老少少听：
    “呵，卖出什么卖出去！整个镇上的成衣铺子，老娘都跟他们走遍了，没有一家愿意高价收的！最多两百文，多一分都赶人！自己绣的是什么货色，自己没点数？整天不是赖这个，就是怪那个，从来不从自己身上找毛病！怎么？你站在院子里头做什么？不是你自己先前嚷嚷着要去镇上求证，还说什么要是宝儿故意贪的钱，就让宝儿跪下来向你认错！现在是你自己冤枉宝儿，还不赶紧给我跪下来道歉！”
    莫大也没办法护着杨氏了，这事他自己也是撺掇者，他娘不喊他一起跪下道歉，那都已经是善举了！
    杨氏眼底含泪，她进门十几载，从未受过这般奇耻大辱！
    跪天跪地跪爹娘，小姑子算个什么东西？如今她竟然要给她跪下来道歉，还是在这院子里，当着所有人的面！那她从今后，在这些人面前，哪还有半分威严了？
    莫文才早上就憋着这口气，如今事情求证清楚，自家婆子跟女儿洗清嫌疑，他也不忍了，站出来同莫大吼道：
    “你也给我一起跪下！给我跪一晚上！好好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前段时间做了批木匠活，这才挣了些许银子，让你娘跟你妹妹去镇上买点年货，顺便添置两身衣服。至于老三家的，那是因为金珠银盘一直同宝儿亲近，帮着宝儿忙上忙下出了很多力，宝儿用自己的私房钱给两个小的添置衣服，没想到竟然被你们一家子曲解至此！
    我原还说给你腾二两银子赴京路上用，现如今看你这个样子，还去什么去了？私德不正，能写出什么好的文章打动考官？”
    莫大不敢回嘴，心里面也是又恼又急，双膝弯曲直接跪到了地上。
    杨氏见莫大都跪下了，只好跟着他一起跪在院子里，盼着莫文才能早点消气，出了那二两路费钱。
    夜里寒凉，两人嘚嘚瑟瑟的跪在院子里，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也不见父母一方心软。
    第二天一早，全家都吃了早饭，贾春华让何氏去院子里喊人。
    何氏推了下打瞌睡的杨氏，轻声道：
    “嫂子，娘叫我喊你们起来，回屋吧。”
    杨氏打了个激灵，用力推了下何氏，差点把人推翻，恶言相向：
    “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怎么？我现在落魄了，特意过来看我笑话？这个家只要有那对母女在，我们谁都别想有安生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