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容去看了看石荣,他的伤势较轻,救治也及时,状况倒比沈罪好很多。
沈从容嘱咐下人们好好照看他,就又回到了沈罪身边。
他背上的伤口被毒素灼伤得很严重,看着就十分惨烈,沈从容小心翼翼地为他涂抹上伤药。
她光看着都觉得难以忍受的伤口,沈罪却自始至终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从容涂完药,失神地看着昏睡不醒的沈罪,突然想起他昏迷前说的话。
他竟然说他是陆廷理。
沈从容有些抗拒地皱了皱眉,她还是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陆廷理确确实实已经死了,她亲眼见过他的尸体,还为他守过灵。
更何况,两个人长得一点也不像,对她的态度也完全不同。
陆廷理另有所爱,躲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像沈罪一样守在她的身边,对她那么好?
沈从容怎么也无法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她又想起沈罪有一个一直念念不忘的人。
如果他真的是陆廷理,他心中的那个人不就是于月巧?
沈从容下意识地排斥这个念头,她闭了闭眼,将这个令人不快的想法赶出脑海。
沈罪当时中了毒,可能只是脑子不太清醒地说了句胡话而已。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所有人都挤在一个院子里。
姚松带着人将后山那段又被破坏的围墙重新修整好,然后安排护卫轮流在院门口巡逻。
关孟洲说药人的制作过程残忍又繁琐,因此数目极其稀少,那晚闯进来的药人可能就是幕后黑手仅有的几个了。
沈从容却不敢掉以轻心,那些诡异的药人杀伤力实在太大,她实在是怕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十天过去,山庄里倒没再出现什么异常,这让沈从容稍稍松了口气。
关孟洲三日前就制出了解毒的药丸,石荣在吃下药丸的第二天就醒了过来,蓝竹在照看他。
而沈罪却因为中毒太深,一直昏迷不醒。
沈从容内心焦灼不安,却也只能等待。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守在沈罪身边,先用巾帕给他擦了擦脸,又将他半抱在怀里,喂他喝了些水。
接着她又熟练地给沈罪翻了个身,为他的后背涂了些药膏。
都收拾妥当后,她拿起一个磨刀,小心地为沈罪修剪起指甲。
她轻柔地握着他的指尖,专注又认真地动作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沈罪一眨不眨地看着沈从容,眼神柔软又难过,心里溢满沉甸甸的情愫。
他刚才其实就已经醒了,只是怎么也睁不开眼,但身体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沈从容无微不至的照顾。
他被她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着,仿佛他是一个值得被珍惜的人。
他的心变得莫名脆弱起来,眼底泛起潮湿的雾气。
可他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配不上她的好。
这时沈从容柔软的手指无意间划过他的手心,像是一片柔软的羽毛从他心上飘过。
他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指,沈从容下意识地抬头看过来,正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沈从容一愣,接着激动地说道:“你醒了!”
沈罪想要张口说话,嗓子却因为干哑发不出声音,他的眼里流出一抹笑意,对着沈从容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沈从容轻轻地攥着他的手,神情执拗又认真:“是我应该谢谢你。”
两个人彼此对视着,气氛有些暧昧不清。
沈从容眼神有些闪躲,却并没有松开握着他的手。
她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两人的关系,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两个人很明显都还记得沈罪昏迷前的那个吻。
沈从容也说不清当时是什么想法,她以为沈罪要死了,而在死亡面前,似乎一切阻碍都变得渺小起来,她就想顺着自己的心意冲动一次。
沈罪当然更不会忘记,那是他活了两辈子的时间里,最美好的时刻。
每当想起那个吻,他的心上都像是盛开了千万朵烟花,绚烂又震撼。
两人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沈从容看着到了吃药的时间,便拿出解毒药丸让沈罪吞下,然后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递给了他一杯蜂蜜水。
沈罪笑了一下,顺从地喝了下去。
这时关孟洲过来查看沈罪的情况,沈从容这才松开他的手,起身站到了一边。
关孟洲为沈罪把了脉,神情却有些凝重。
沈从容心紧绷着,不安地问道:“怎么了?他的毒还是没解吗?”
“毒是解了。”关孟洲皱眉说道,“但他身体的损伤却是补不回来了。”
沈从容似懂非懂:“这是什么意思?”
关孟洲说道:“意思就是,他以后都得好好养着身体,不能再动武了。”
沈从容脸色一白,怔怔地看向沈罪。
他神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难过。
可沈从容知道他一定不好受。
能练成如此高超的武功,不仅要有强大的天赋,还要付出无数个日夜的努力。
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资本,如今却化为了乌有。
没人可以毫无波澜地接受。
房间里一时沉寂下来,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关孟洲沉吟片刻,再次向沈罪解释道:“这个毒素太过霸道,对你的心肺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你以后稍微劳累,可能都会觉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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