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怎么听都不像是应该从台絮嘴里说出来。
方未奇怪端着杯子转过身,一边走一边喝了一小口,坐到台絮身边,奇怪地打量着台絮。
就见台絮原本木讷的表情像是裂开般,表情十分夸张地冲着方未一笑。
方未杯子险些没那位,水晃到了裤子上,而后震惊地指着台絮:“你怕不是被附身了吧?!”
“附身?附什么身?”台絮笑容不减,嘴角的纹路快要咧到耳根下面,越来越大。
方未:“停停停,别笑了,这小孩儿快被你笑散架了。”
台絮这才慢慢收了笑容,只是眼睛和嘴巴弯着的弧度依旧透露出他现在愉悦的心情。
方未渴了口水压压惊,而后将杯子放到桌子上,怕自己再手不稳甩了,这才沉思片刻,说:“你就这么跑出来没事么?大老远的出来干什么,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
“台絮”嘿嘿笑了两声,附和着方未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找你叙旧,这么多年没见,想的我茶不思饭不想。”
方未扶额,现在想想当初在那条没有尽头的走廊里,看见那个黑色的影子就应该想到,这小孩儿哪里能是个普通人。
“你可真是。”方未拍额仰头笑,“你真就跑出来这么长时间没事吗?”
“我倒是没什么事,不过觉得你事情挺大。”
“覃怀?”
“嗯?”
“没事,我就是确认一下。”
“台絮”也就是覃怀掀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方未,而后看向桌子上喝了一半的水,似乎很感兴趣。
方未遮挡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将手臂拿下来,看着覃怀说:“我什么事比较大?”
覃怀趁着方未没注意正将水杯拉到自己面前,眼看着就要成功结果被抓个正着,索性破罐破摔,大大方方地将杯子端到面前,兴致勃勃地盯着里面晃动着的半杯水。
事实上传说摆渡人不能从书店后堂那扇门出来也是无稽之谈,关于神的传言中,十个有一个是真的就很不错了。
但因为覃怀身份特殊,确实不能经常从那扇门出来,虽说他可以幻化出无数个影子,但是本体长时间在外面晃依旧不妥。
可若是在外面晃的不是覃怀本体——
“台絮是你的影子?”方未问。
话虽是问句,其实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覃怀笑了笑,“咔哒”一声将桌子放回到桌子上。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手指轻点水杯的边缘说:“原本想跟你叙叙旧,不过时间不多,真跟你叙旧回头万一跟我拼命,我可打不过。”
“你要是想试试我倒是不介意。”方未手拄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覃怀。
覃怀好像没有听见话里的威胁,“嗯”了个长音后扫视了一圈房间,卖着关子。
方未好整以暇地摸着下巴,擎等着看覃怀能将戏唱到什么时候。
覃怀虽说看着其他地方,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方未,这会儿自己也看够了,叹了口起笑道:“你还真无趣。”
说完端正盯着方未看了两秒后继续说:“不过估摸着你知道事情始末就不像现在这么淡定了。”
方未冲着覃怀扬头示意他快说。
覃怀跟方未老交情了,最开始有生灵的时候二者就相熟,一个眼神过来就知道什么意思。
鉴于覃怀在外面晃荡的时间有限,为了不在黄泉那边再出什么岔子,他只能在这点上放过方未,不过另一件事……
“这就要从书店出现混乱,某人撂下烂摊子给一只猫开始说起。”覃怀轻轻嗓子,端出一副说书先生的架势。
方未屈指一弹,一道灰雾飞到覃怀面前,不轻不重地打了他嘴角一下:“再啰嗦赶紧滚回去。”
覃怀笑容不减,他的脸上好像一直只有这么个表情,不管别人怎么对待,他都能笑脸相迎。
不过覃怀也知道,真从那时候开始徐徐道来,估摸着讲完黄花菜都凉了,他只是故意惹方未。
被敲了一下覃怀终于乖了,端正地看着方未:“你就没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异样?或者为什么魂魄都被打散了,竟然还能回来?”
方未皱眉,他以为是天道让他回来收拾烂摊子,至于怎么回来的……不知道。
覃怀见此笑容逐渐加深,一字一句说:“因为……书店还是你的。”
“神印还在你身上。”
一只黑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走出来,贴着方未的裤脚蹭着。
接下来的日子方未都在想办法收拾自己留下的烂摊子,但无论是覃怀还是晏子晋那一屋子稀奇古怪的书都没用。
起初覃怀那些话方未并不信,因为他离开的时候将神印打在了门口的铃铛上,只要猫回来便直接没入他的额头。
他可以保证自己留下的神印不会被窃取,而且他对重九的性格很熟悉,离家出走也就是几天的事,早晚会回来。
只可惜他不能在门口等着了。
当初的时矣虽怀疑重九,但到底还是自己养在身边的猫,少有地动了恻隐之心,所以并没有留下杀招,顶多在神印上加了道名为“天谴”的束缚,归束着这只野猫的行为。
猫……
对了,之前那些人说什么来着?重九将自己的皮剥下来就为了养他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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