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衡微微偏过脸，嘴唇又抿紧了几分。
    “有意见就说，”陆星泽态度冷淡，“对待教官该是这种态度吗？”
    颜衡攥紧了拳头，直视向他，语气带刺：“报告教官，驾驶舱里太窄了，我做不来，要不您做个标准示范？”
    陆星泽轻笑：“好。”
    颜衡怔了一秒，没想到陆星泽会这么轻易答应，直觉告诉他，陆星泽这个人恶劣起来，没那么容易收手。
    事实也确实如颜衡所想。
    陆星泽给他俯卧撑，甚至没给他起身让地的机会。
    这么窄的空间，做单人俯卧撑都难，还想示范双人俯卧撑呢？不翻车才有鬼。
    颜衡也没起身，就这么躺在驾驶座上，似笑非笑看着陆星泽手臂撑在自己两侧。
    他在等陆星泽出错。这么窄的空间，纵使陆星泽能力再强，也很难做得标准。
    果然，陆星泽示范第一个俯卧撑的时候，就很不标准。
    “还说我呢，比我做得还差。”颜衡挑眉，用同样的语气报复回来。还说他呢，陆星泽自己做俯卧撑时都碰到了他膝盖。
    “是吗？”陆星泽却似乎不介意，调整了姿势后，又重新开始。
    手臂肌肉用力，灼热的呼吸与他缠绕在一起。
    无数次距离拉近，又无数次远离。却始终在一个心动的范围内，撩动着他的心。
    第一次，触碰到他眼角。
    第二次，触碰到他脸颊。
    第三次……吻过他嘴唇，然后，长久地停留。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颜衡感觉自己的心轻轻颤了一下，酥麻的感觉从唇部开始，一点一点流淌过他身体。
    想指责陆星泽动作不标准的话顿时全部咽了回去。
    隔着咫尺的距离，他一寸一寸打量陆星泽的脸。五官精致，眼睛尤其深邃，藏了几分锐利，鼻子高挺，嘴唇上扬的弧度刚刚好，因为过于完美，让他觉得有一些不真实。
    微弱的星光透过驾驶舱玻璃照进来，落在那张脸上，像雕刻家在凝视自己巧夺天工的作品。
    颜衡眨了下眼睛，好像连睫毛都会和他碰到一起。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吻。
    气氛很好，但颜衡却怀了得寸进尺的心思，又因为想起陆星泽之前的恶劣行径，决定再反过来吊他一会儿。
    最终还是陆星泽先开口，静静问他：“不想继续吗？”
    颜衡挑眉：“等你动作标准了再继续。”
    陆星泽凑近他耳边，沙哑着声音道：“这还不够标准吗？”
    颜衡冷笑：“肩膀放宽，身体下压，膝盖别碰到我。做不到吗？”
    陆星泽却不生气，眼底是明明灭灭的光，嘴唇贴着他耳廓滑下，倾吐呼吸：“的确有些困难。”
    颜衡愣住。陆星泽犯规！
    “谁说教官一定要做到了？”像是知道颜衡在想什么，陆星饶有兴致望着他，眼底笑意分明。
    感觉到陆星泽的呼吸，颜衡下意识躲了一下，耳根微微红了起来。
    “但……你是在做示范。”
    “是，”陆星泽坦然承认，“示范得不够好，所以打算换个惩罚措施。”
    草！
    颜衡顿时意识到自己上了当。
    陆星泽很习惯用暧昧的措辞给他暗示，却偏不捅破那一层纸，步步为营诱他主动。
    于是他也保持缄默，就这么等待陆星泽继续。
    见颜衡没有表示，陆星泽果然再次开口：“我为刚才的严格要求道歉。”
    颜衡愣了一下，心底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道歉？
    “所以，”陆星泽一顿，“你有什么想要求我的吗？”
    他把问题抛给了颜衡，以退为进。
    只是几句话，就磨得颜衡没了耐心。果然还是那个他最熟悉的陆星泽。
    长时间等不到回答，陆星泽又重复了一遍。
    “你想要什么？”
    虽然是在催促，语速却放得很慢，仿佛在有意彰显自己的耐心。
    “要……”颜衡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他仿佛是在和陆星泽做博弈。他在等待陆星泽，陆星泽却也在试探他。
    明明彼此想要的，都是一样的东西。
    陆星泽这个人，简直坏到了骨子里。
    难道要他主动说：我想要你，所以赶紧快搞我？
    颜衡喉结轻轻滚了下，迟疑道：“那我……也想抽一次牌。”
    陆星泽眼中闪过一次讶异，很快轻声同意：“好。”
    嗯？？
    颜衡怔住。
    竟然真的答应了？不会有诈吧？
    “不过，要等这次的处罚结束。”
    温柔的吻落在眼睛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这场博弈以他恶意捉弄作为开始，最终也以他情不自禁的主动作为结局。
    浓郁红酒信息素汇聚成利刃，缓缓打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炽热又温柔，深情却克制。
    颜衡轻轻喘息着，手指不由攥紧衣角，胸腔无规律地起伏着。
    额头的汗珠不断往下流，很快浸透衣服，带来令人不适的黏腻感。
    他仰起头，看见深邃夜空容纳着浩瀚星河，无数星辰绽放着微弱的光芒。
    在这之中，有一颗是属于他的。
    以高傲姿态，坠入他的黑夜里，将星火烧成一盏灯的光亮，照他终生，让冰冷血液都变得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