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最坏的预想假如BWP真的彻底失去舞蹈这一巨大优势,也是时候该抓紧想办法给自己留条后路。
于晏晏如今的心境毕竟跟刚到宋暖身边端茶倒水的时候不同,闻听消息之后虽说也惊慌难过了好一阵,但现在确定了宋暖没有生命危险,脑子已经开始不自主地盘算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不过两年时间,她时常也会惊讶于自己的变化。
但而后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才是一个合格职场人应该有的反应跟态度。
“当时出事的时候你差不多把整个身子全挡在了聂思泽身上,再加上肇事车辆撞上来的时候他那一侧并没有跟其他建筑物或车辆接触,所以程度是最轻的。”
“虽然我现在说这话好像有点不近人情…”
她看上去有点犹豫,但到底还是把话说完整了:“穆宗简那边给的建议是以后放他个人solo;你们三个直接转演员方向,资源按总经理的意思,都挑最好的给。”
“…你应该已经跟他们谈过这件事了吧。”
那三位醒的一定比他早,宋暖很清楚这一点。
他没着急发表自己的观点,在可活动范围内轻轻扬了扬下巴:“童颜怎么说的?”
别人什么情况或许不明了,但自己这位队长十几岁的时候就辍学出来专门学跳舞,其热爱简直肉眼可见。就连组合走红之后接个人综艺,第一批考虑的都永远是跟街舞有关的。
坚持了十几年的东西怎么中途放弃,真要是以后都没法站上舞台,那滋味估计也不会比杀了他更难受。
坦白来一直到听完主治医生嘴里说出来的,绝对称不上轻的伤情,他都没有什么特别痛苦的感觉。
甚至那些在跟着保姆车一道人仰马翻前涌上心头的,诸如恐惧跟绝望一类的情绪,到现在都已经所剩无几了。
宋暖惊诧于这份莫名其妙的镇定,或许连他自己都觉得大吵大闹痛哭一番,才是一个因突受重伤不能正常行动的人的反应。
他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之前还没出道的时候。
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些什么。所以本能般开始从其他人那里寻求答案,用以类别自身跟汲取安全感。
于晏晏一派司空见惯的样子,倒是没在意他的答非所问。
“童颜坐副驾,主要伤在上半身,状况多少比你会好一些。”
她看上去有些好奇,说出口的却不是疑问句:“说起来除了聂思泽睁眼就开始哭之外,你们仨的反应还真默契。”
沉默一会儿之后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更想先了解一下其他人的想法。
如果不是确认宋暖醒来之后还没跟他们见过,她简直要怀疑这几个人是商量好的了。
“穆宗简说没说具体举措?”
宋暖哑然,又过了半天才接下话茬:“是要解散,还是…”
“不,不是解散。”
于晏晏急急地打断他,生怕人越来越往严重里说:“新歌照发团综照录,只不过不跳舞了而已。”
而已。
这俩字说的倒挺轻巧。
他们团的歌一直就没什么值得挖掘的内涵可言,整场表演全都是靠零星几个高音跟齐舞带起来的。
现在直接把后者全权斩断,粉丝不萌生受了骗的感觉才怪。
宋暖明白这条承诺实施不了多久就会被自动抛诸脑后,到时候组合就算没拆伙也跟名存实亡差不了多少。
他下意识地抿抿唇想说这样跟解散也没什么区别,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自己实际上是最没资格提出异议的那一个。
受伤最重胳膊腿儿全都打钢钉,现如今连动一下都费劲的人,怎么还能夸下海口,说自己以后绝对能战胜各种艰难险阻成功上台呢。
宋暖从来没想过要认下这场车祸带来的所有后遗症,但精神上服不服输,跟生理上能不能克服是两码事。
他没法给未来打包票。
“…这次车祸的事闹的大,我哥听说之后也撂下手里的活儿赶过来了。”
于晏晏略一抬手跟人示意了一下门外,疲惫地用力眨眨眼睛道:“我实在熬不住了要去补个觉,让他进来陪你待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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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其实自从宋暖个人工作室成立之后,他就再也没跟这个曾经一路把自己扶起来的经纪人见过面了。
带出影后这件事绝非偶然,比起唱跳偶像,邓启夏到底还是更适合领着演员往前冲。
BWP刚起步那阵很多事情都仰仗于他,与此同时自然也重新对外打出了金牌经纪人的名声。
而在清楚自己无法继续帮助这个团体,适时地选择好聚好散。
这于双方也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许久未见,邓启夏的模样远比从前更憔悴,双侧脸颊也都跟着瘪了下去。
“哥最近很忙吧。”
他一边迈步往床边走,宋暖一边熟稔地道:“您看着又瘦了。”
“手上人多,操心的地方自然也多。”
邓启夏随意地摆了摆手表示这都是正常事,三言两语就又重新将话题拨到了他身上。
“我听晏晏说你刚跟总经理吵了一架?”
娱乐公司领导层人物,真想把一个根基不稳的小明星压到泥潭里的话简直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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