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让晏文舟坐下，对着他的膝盖下面轻轻一敲。
    晏文舟的小腿没有弹起来，而是紧紧地扣在原地。
    程昱站起身来，对晏文舟说，“这次先不考虑做4A，保稳。4A的事之后再说。”
    晏文舟追上程昱，“程教练，我可以……”
    程昱回头看着他，“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
    晏文舟低着头，攥紧了手指。
    “你说的算。”
    程昱严肃地看着他，决定不容置喙，“你这次大赛连跨两项，本来就是悬崖上冒险，之前没问题可能是幸运，可能是，但是，万一受伤就功亏一篑，这次比赛，你就当成练手了。”
    让他在好不容易进去的大奖赛决赛上练手，这个决定简直像是疯了。
    程昱手里攥着烟盒和打火机，对另外两个人说道，“奥古斯汀，你带着晏文舟继续热身，姚莉，你和我过来一下。”
    女选手现在应该正在比赛，准备区外面也有不少比外赛的选手，正在那边静静休息。
    姚莉见到这个熟悉的场景，莫名其妙跟着紧张起来。
    程昱找了个角落的地方，给姚莉买了杯温热的饮料。
    程昱沉默一会，把罐子里的黑咖啡一口喝完，嘴唇闭了几次，“这次比完，你可能要和晏文舟从拆队了。”
    这个消息有点太过震惊，以致于姚莉一时半会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有些颤抖地问，“教练，你是说……这次大奖赛结束，我们就要拆队吗？”
    程昱没看她，看着刚刚被清洁过的地面，干涸的水渍散发出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散发到了整个空气中，
    “我不是说你们的有问题，你们的组合完全不会出问题，我之所以挑到这个时间跟你说，就是想让你提前做好心里准备。”
    姚莉手掌有些微微颤抖，“那具体是……什么时候？”
    “可能是这次比完赛之后，可能是这次冬奥结束后。”
    也就是说，她们的组合，很可能就段段维持这一年。
    而这之后，他们可能完全变成两个没有交际的陌生选手，甚至连训练都不再一处，没法再相见。
    程昱抬头，看着窗户边已经掉光叶子的一棵树，“之前一直没有选手尝试是因为训练和对运动员的损耗实在太大，他能做到今天已经是奇迹，但是，应该已经到极限了。我们不想让这样一个有天赋的运动员只变成一闪而过的流星。”
    程昱缓缓说道，“队医说，如果这种高强度训练再维持下去，很可能会造成永久损伤，所以，我不想让他这么早离开花滑界。”
    姚莉手指抓着椅子，又慢慢松开。
    “我明白了。”
    第126章 . 大奖赛决赛——大阪 女单
    等姚莉回来, 晏文舟的表情还有些严肃。
    姚莉帮他把有点乱的领子整理好。
    柔软的布料在她手中留下了淡淡的触感，尽管她们这次的考斯滕用的都是一样的布料，但感觉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掌心有些冰, 被晏文舟捕捉到，攥在手里。
    “是不是这里太冷了？”
    他下意识找着周围有没有衣服，想给姚莉披上, 被她拒绝了。
    “不用了，我等会去找衣服……”
    晏文舟抓紧她的手, 用手心轻轻捧住, 放在唇边, 轻吻了一下。
    姚莉迅速收回手掌。
    晏文舟表情有些疑惑, “怎么了？”
    姚莉避开他的目光, 向后退了两步，“没什么……”
    她拿出刚才李静给她的那个, “你安心比赛，既然教练说不做4A, 就有他的道理。”
    晏文舟点点头。
    没想到，凌语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
    他站在附近, 一直盯着姚莉, 目光闪躲了几次。
    犹豫了半天，凌语辰攥紧的手指终于松开, 他抬起头，对上姚莉的目光,
    “我有话对你说。”
    晏文舟没说什么，姚莉跟着凌语辰去了附近的一个走廊。
    今天，他也是这次比赛的主角。
    之前，姚莉有看过凌语辰的训练, 他比起前两次比赛，状态不仅提高了一个梯度，今年，凌语辰拿到奖牌的概率也很大。
    他低着头，两根眉毛压低着，
    “昨天，对不起。”
    他昨天自己跑出去的事兴师动众，如今能坦然道歉，姚莉已经很欣慰。
    她松一口气，收起责备的语气，“下次不能这么任性了。”
    凌语辰低着头，耳朵尖动了一下，“嗯……”
    黑暗中，他的眼睛有些亮，
    “你这次能看着我表演吗？”
    姚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好，我会看着你表演。”
    凌语辰捏了捏手指，转头离开了。
    晏文舟过来接她。
    他刚啾恃洸才出去的时候，刚好和凌语辰撞个对脸。
    他看着姚莉有点发呆的样子，问了她一句，“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
    姚莉别过头去，小声回答，“没什么。”
    晏文舟神情动了动。
    姚莉对着他说，“我们过去吧。”
    比赛已经进入修整阶段。
    刚才，女单比完，隋婧发挥还算稳定，拿了短节目的排名第二。
    但是，陈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隋婧状态瞬息万变，万一出现一点风吹草动，说不定现在的好状态到明天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