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了。”
“好,我不说。”向荷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慢慢地,还是忍不住又念叨起来,“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算是个好事,毕竟一切还没太晚是不是……”
向荷轻声细语说了半天,发现文景韵呼吸越来越绵长安宁,心下一疑,凑过去看,她已经睡着了。
67、
向荷来组里探班,目的只是为了说苏嘉成的事。事说到位,她隔天一大早就走了。
辣可不清楚向荷告诉文景韵的内幕,仍像之前一样,激动地搬运苏嘉成的消息。小姑娘偶尔会纳闷,为什么文景韵对这些话题突然变得没那么感兴趣——甚至还有些反感了。
向荷离组之前,给文景韵留了两条微信消息,言辞恳切:
我比谁都希望你可以幸福,所以比谁都更担心你会不会遇人不淑。我们这种在正经大学读完书的人,不像他们一样,一直浸淫着娱乐圈的氛围,道德感也好、羞耻感也好,比他们更接近普通人。别人玩得起感情,你玩不起,我知道你不是那一挂。
我绝没有不想你谈恋爱的意思。
文景韵没有回消息。
理智上来说,她非常清楚向荷做得对。就是感性上,向荷的干预来得太快了,文景韵还没尝到心动的甜头,还没体验到为爱上头的目眩神迷,她就提前喊了cut。
很扫兴。
过完年,文景韵又要大一岁,她开始感觉到年龄的压力,太恐慌,一方面怕自己爱无能,另一方面,《浮城》的表演经历让她搜肠刮肚地挖掘过往经历,那些或甜蜜或苦涩的感触就快被她嚼烂了,可却还是忘不掉他。
她对自己好失望,内心总有个声音在嘲笑:文景韵,你好没用。
田乐就在这个时期拯救了文景韵,她和向荷一起收到田乐新戏的试戏邀请。
“替你向剧组请好假了。”向荷在电话里说,“到时候你过来,正好一起把两节过了。”
“两节?”
“圣诞和元旦。”
“怎么这回去上海试戏?”田乐工作室在北京,文景韵试《浮城》是在那边,对更换地点感到好奇。
“不清楚,你看地址,是座私人洋房。看来田乐的资源和人脉不止在北边,南方也很广。”向荷内心希望文景韵去试戏,话净拣好的说。
“好。”
“辣可也过来,就没必要订酒店了,到时候你们一起住我家。”向荷投资眼光极好,大学毕业不到四年,已经在购房指标严格的上海落户,买下一套总价一千两百多万的房子。
相较而言,小城出生的文景韵在这方面差很多。尽管她这些年不停接戏,存款颇丰,却始终没给自己添置任何房产。去年她本打算给爸妈换套大点的房子,爸妈不乐意,他们喜欢老小区的邻里关系,不想和一群不熟悉的人住在没有人气的小区里,文景韵的念头就也断了。
所以每回文景韵对娱乐圈产生倦怠感的时候,她总说要退圈开咖啡馆,一来她有钱,二来她想象中,咖啡馆是比较好经营的店铺类型。
向荷劝过文景韵做资产投资,动产不动产,她详细给她介绍。文景韵听得一颗头两颗大,总觉得麻烦,向荷渐渐就不给她说这些了。
向荷知道,文景韵心里时刻做着退圈的打算。存款不动,为的就是能自由退出这个圈子,一旦退出,也可以有足够的资金支配未来。
68、
大抵因为心里有了个明确的事业目标,《七煞》剧组的生活在文景韵眼里不再那么难以忍受。连苏嘉成的循例示好她都能得体回应,丝毫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在疏远他。
这个时期,文景韵终于留心到苏嘉成对待组里其他女艺人的态度,刚开始因为他的外形、因为他毫无架子的搞笑,文景韵一时被遮挡了视线,好像从没注意过这些情况。如今掌握着已知信息再去看,原来一切早有迹象,只是她太盲目了。
向荷给她听的录音里,那个经纪人说,苏嘉成很注意不在聊天记录里留下太明确的文字把柄。更多时候,他只是像普通朋友那样分享,直到某一天,女方没经受住诱惑,以为自己之于顶流来说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主动向苏嘉成献殷勤。
对苏嘉成的行为,经纪人原话是:“他只是单纯地喜欢玩女人,他不走心的,他没有心。”
苏嘉成团队之所以在业界以难搞出名,就是因为苏嘉成难管。他越难管,团队越难搞,给他擦屁股的方式就越过分,苏嘉成也就越来越有恃无恐。当然,苏嘉成的这点爱好在娱乐圈这座大染缸里根本不算什么致命要害,加上他很懂得自保,交往过的女性那么多,他始终没有翻车。
后来,当文景韵终于从被向荷“扫兴”的情绪里脱离出来,两人聊起这个人,向荷的观点是:“可能他并没有装傻装天真,他本质就是这么简单纯粹,从小靠脸得到太多,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了。”
文景韵对此表示赞同。
“所以,这还是东方女性和男性生存环境的问题,像你靠脸得到什么好处,身后总有人嚼舌根。所谓不检点、不自爱,都是形容女人,凭什么呀?”
向荷是个激进的女权分子,习惯性往大环境去归因男女交往中的不平等。文景韵默默听着,偶尔认同,偶尔怀疑。
怀疑是因为当她把向荷的言论代入进自己和张妄的关系里,发觉并不能解答她的困惑。诸如为什么她和张妄之间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他不像别的男人那样,自大一些,自恋一些,他哪怕厚脸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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