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洁立马说:“那是,我们方亭可是学霸级别的,就算当保姆,也是保姆中的战斗机。”
钱熙程忍不住莞尔,说:“难怪他那么想留住你。”
徐方亭啼笑皆非,道:“也没有那么夸张……保姆工作很琐碎,很耗费耐心,现在想想……真不知道当初怎么熬过来的……”
她肩膀垮下,不由叹了口气。
“要不是、东家人好,你估计也待不下去吧,”宣洁随意晃了下表层氧化的苹果,“那你要考去沁南吗?”
徐方亭抿了抿唇,把纸巾团砸到另一掌心:“看分数吧,能去哪里去哪里。”
宣洁点头,说:“我家人倾向于让我留在省内,不放心我一个人到外地。——哎,还是看分数吧。”
“说不定还能在同一个城市,”钱熙程总能一鸣惊人,挑出大家爱听的话,“或者离得不远。”
“那是再好不过,”宣洁笑嘻嘻,兴奋中差点又咬上苹果,一看颜色不对,咕哝一声赶紧放下,“要是能在一起,大学一定要约饭啊!”
“好!”徐方亭笑了笑,不由挺直腰背。
“嗯。”钱熙程也应声。
没有百日誓师大会那般豪壮的宣誓,三个女生甚至不算约定未来,但是单单描述未来的相聚,仍是让她们心潮澎湃。
复读一年时间匆匆,也许情谊不及三年高中同学深厚,此时此刻的真心,足以供她们捱过漫漫长夜。
徐方亭手机震了一下,TYZ发来一条视频。
她点开,小声外放。
TYZ配音道:“一回到家就让我拼轨道,你看看这人。”
看地板是在榕庭居,她买的99块高铁轨道铺在地上,三节高铁轰隆隆转圈圈。
而谈嘉秧,四肢着地,手脚分跨轨道两边,低头撅屁股,高铁一过来,便用发顶扫车顶。
高铁成了他的剃发器,他成了高铁的清洁刷头。
徐方亭忍不住噗嗤,万幸没含着一嘴饭,不然对桌可遭殃了。
“怎么了怎么了?”宣洁听到不算陌生的声音,好奇追问。
徐方亭直接把屏幕给她们看。
宣洁露齿大笑,又是一声“哇靠”,说:“这小脑袋怎么那么机灵,还能发明这种玩法。”
钱熙程难得评价,说:“别人家的小孩就是可爱。”
徐方亭不用忍受谈嘉秧刻板发作的焦躁时,也觉得他很是可爱。他一旦进入九头牛拉不回的状态,她精疲力尽,恐怕很难想起无济于事的可爱。
「真可爱!」
徐方亭给TYZ回文字消息。
「小东家,看完这条我就关机闭关啦,高考后再联系。」
她很少跟他约定回聊的时间,不知几时月假联系成了默契,不用特意打招呼便能撞上对方在线。
他见证了她一年的状态起伏,时而平缓,时而低谷;等高考结束那一刻,她想第一个告诉他,她卸下一年重担了。
只希望到时不要哭。
TYZ很快回了语音消息,她点开,传来的却是“清洁刷头”的声音——
“姨姨,高考成功,考上好大学、吧!”
徐方亭莫名笃定,听到的是谈嘉秧修改版,那个“吧”发第一声,语气跟他说“我们一起看通风口吧”毫无二致。
她笑着回复一个剪刀手,然后长按关机。
*
手机关机,徐方亭学习上还继续开机,每一门科目仿佛一个App,运行越多越耗电。电量有限,总有耗尽的一天。
电量20%——
钱熙程轻轻摔掉三角尺,咕哝道:“真想明天就考完!”
“别啊!”宣洁抚摸她后背顺气,“我还可以再抱一会佛脚。”
电量12%——
“谢天谢地,大姨妈终于来找我了!”宣洁双手合适,嘟嘟嚷嚷,朝黑板拜了拜。
受她影响,徐方亭的也提前几天来临,省去了左顾右盼。
电量6%——
以往6月1日,有人会打着节日的旗号,当一天大龄儿童,做一些平常不会干的幼稚事情。不吃甜的人被派发糖果,单身的人收到彩纸星星,广播站播放匿名的儿歌点播,祝所有人儿童节快乐。
徐方亭和钱熙程都收到宣洁的奶球,同桌三人叽咕三天后清考场的安排。
舟岸一中作为高考考点,全体学生需要搬离教室,来布置考场。
丁大海在统计留校学生名单,宣洁要回家,徐方亭和钱熙程当然只能呆在宿舍。
徐方亭说:“到时候我们也不在一个考场,那、考完再见了?”
“嗯,”钱熙程应道,“宣宣你记得按时到校。”
“没问题,我家有N个闹钟呢,”宣洁习惯性夸张举了举手,“我们说好考完不许对答案,等分数自己出来,好不好?”
电量1%——
以前在舟岸高中,高三不用清考场,徐方亭晚上还可以回原来的教室自习,现在呆在钱熙程的下铺学习几天,姿势不对,全身泛酸;心知临时抱佛脚已无多大用处,看到周围人没有一个放下书本,便也只好捧起不知道看了第几遍的资料。
傍晚来了一场阵雨降温,闷热淡去几分。徐方亭想起上一次高考的前一晚,晚霞绚烂而壮阔,不少人放下书本,跑到走廊外远眺。
那会教室在顶楼,楼顶铁门不知怎地没锁上,她跟着十来个同学上楼顶,看他们放风筝。平常以严肃著称的老师赶来,众人灰溜溜做鸟兽散,老师只是笑了笑,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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