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消失在窗口后,估计去检验了。
夜间报告出得快,但至少也要十分钟。
没一会,谈嘉秧恢复大半精神,额头敷着“冰冰贴”,嘴巴却做热身运动。
“舅舅,我明天是不是可以不上学?”
小学生感受不到学习压力,每一次意外的假期都窃喜不已,估计这也是他的精神动力。
谈韵之说:“明天星期六不用上学。”
谈嘉秧不知是否醒悟假期被生病占用,脸上没了那股得知意外假期的暗喜。
“舅舅,你为什么不生病?”
“我是大人,免疫力好,”谈韵之说,“我身体里面有盾牌,可以挡住病毒进入。”
谈嘉秧想了想,说:“舅舅,我可以喝一瓶快快长大的药水吗?”
谈韵之跟徐方亭交换一个意外的眼神,回视他道:“为什么要喝药水?”
谈嘉秧正经道:“我变成大人就不用生病了。”
谈韵之笑道:“大人不锻炼身体也会生病,你看外公,经常打牌不运动,他就每天得吃药。”
其实吃的是保健品。
他看着时间差不多,起身去自助机器打印报告,一无所获回来时看见谈嘉秧嘴巴又在咀嚼。
“你在吃什么?”他随口问。
谈嘉秧眉头稍蹙,牵动了“冰冰贴”。
“这是个秘密,我不告诉你。”
谈韵之将近一年没有见到人,虽然不时视频,面对面的惊喜总是来得更为直接。他越来越惊讶这个小孩的蜕变。
他坐到谈嘉秧身旁,顺手搭上他的膝盖:“你还有秘密了。”
谈嘉秧认真道:“是的。”
徐方亭说:“口袋里面掏出的一包葡萄干。”
谈嘉秧穿的还是全市统一的蓝白两色校服。
“是同学给我的。”谈嘉秧不知不觉泄露“秘密”,自己却毫无知觉。
谈韵之故意问:“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谈嘉秧又说:“这是个秘密,我不告诉你。”
徐方亭套话道:“我猜是、男同学!”
“不对,”谈嘉秧再次忘记秘密,立刻道,“她是女同学。”
徐方亭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就她以前的体验,同龄女生总是相对成熟一些,有同理心,懂得照顾人,怕是在家照顾弟弟妹妹习惯了。
谈韵之却问:“他说什么?”
刚刚他掩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听觉有一瞬模糊了。
她转述后说:“一会回去我开车吧。”
谈韵之没反对,又起身去了一趟自助打印机,结果终于出来:细菌引发的急性上呼吸道感染。
两人给医生看结果,领了一袋药和谈嘉秧回榕庭居。
谈嘉秧差3个月满8岁,已经不合适跟蔡阿姨睡,只能由谈礼同接过陪睡担子,方便及时观察夜间体温变化,紧急情况再打电话给他。
谈韵之安排妥当,再回颐光春城时险些睁不开眼。
但当徐方亭从浴室出来,他眼睛又亮了,双手后撑在床上,笑意如浪晃动了他的身体。
徐方亭穿一条分体睡衣,衣摆塞进裤腰带里,防狼似的,十分严谨。
待她走近,谈韵之二话不说就拉出一角衣摆,让自己的体温游进去。
“为什么还要塞起来?”
“唔?”徐方亭低头看了一眼,反倒给他搂紧后腰,带进他怀里,“舒服啊。”
她当小阿姨时,确实为了防谈嘉秧这只摸肚子小狼,后来觉得腰部不受凉,特别有安全感,便习惯了。只是女装的衣长总是吝啬,她不得不买大一号,今天竟然歪打正着,方便了谈韵之。
她的衣摆已然给掀开,凉风伴着他的体温入侵,她给他放倒床上,下一瞬,她顺手掀过空调被,给彼此造出一座一秒钟的帐篷。
眼前陡然转暗,空气流走,被子帐篷倒塌,他的却起来了。
夏季衣服轻薄,如同保鲜膜裹着食物,食客依然感觉到它的温度和质感,甚至诱人的味道。
竹笋最鲜的部位在笋尖,她的也一样。
撕开保鲜膜那一刻,他变成嘴馋的小孩,迫不及待咬一口,尽情唆食。
她也握住帐篷的支架,恶意地摇了摇,不小心让冒头的上方擦过顶篷,手腕便马上给扣住。
她便使劲夹住他的膝盖,在最突出的那块骨头圈地为牢,盖上印油未干的征用章。
被窝里空气几近耗光,她不得不中断,蹬开空调被,如鱼出水,大口呼吸。
谈韵之不巧又打一个长长的哈欠,潮润的眼睛迷糊望向她。
徐方亭不由笑着松手,躺倒在他身旁,捋了捋他清爽的刘海,轻声说:“快睡吧。”
谈韵之关了灯,还没关上工具,不管不顾抱着她,任由支架顶住她的腿侧,人却乖乖顺顺闭上眼。
“晚安。”他声音中有难以言喻的安定感。
“晚安。”徐方亭抱着熟悉的人,很难说没有渴望,好在生物钟驱散了邪念,她安安分分跟着闭眼。
睡衣裤给撂在地板,她们像两条贴了创可贴的泥球,光溜溜地绞在一起。
也许徐方亭和谈韵之拥有过人的理智,才能各自单身24年,次日一早,两人没给悸动耽误,只磨蹭一小会,便各忙各事。
徐方亭回校学习一天,傍晚回榕庭居正巧碰上谈润琮。她已经出院一段时间,气色好一些,但眉间仍悬着一股淡淡的忧愁,好像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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