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有飞空艇在,但洛瑟玛还是更钟情于乘马车周游大陆——这跟守旧派反对新事物毫无关系,仅仅是因为他恐高不能乘坐而已。
好在还有一个牛头人凯恩陪他,作为同病相怜的恐高人,两人结伴出行倒也默契配合了许多年。
要不是这次大雨让马车陷入了泥泞中,而且车轴也有损坏的先兆,洛瑟玛也不会和凯恩分开,独自寻找过夜的地方。
听着洛瑟玛的叙述,牛头人握着武器的手看上去不那么紧张了,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一些。然而,就在洛瑟玛准备从兜里掏出几个金币用来表达自己的善意时,意外突然发生了。
一个听起来憨厚,但却极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山洞外面,将洛瑟玛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破坏殆尽——刀刃再次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甚至比刚才还要更贴近大动脉一些。
“山洞!洛瑟玛你在吗——嘿,你们在干什么!”
牛头人凯恩甩着尾巴一头扎进了山洞,立刻就被洞内的景象弄得愣住了。他脸上此时的表情,就像是原本以为会在盒子里看到只可爱的茶杯犬,但打开盖子后却发现里面藏了一只藏獒一样,非常震惊。
“动动脑子,凯恩!谁会用把刀刃架在别人脖子上来表示亲热?得了吧,你早该看出你的同类想杀我了——等等?同类?嘿嘿,大个子,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这时候凯恩也看出了事情有些不对头,但敌人是自己的同类这点让他有些困惑,所以只是抬手搔了搔头,并没有像以往遇袭那样直接拔出自己的武器。
凯恩的茫然让持刃的牛头人再次放松了点警惕,他看了看一脸苦色的洛瑟玛,又看了看依然在搔头的凯恩,沉思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放下手中的利刃。
现在,所有人都能坐下来谈谈了——洛瑟玛、凯恩、牛头人……还有其他的一些牛头人。
“不是说牛头人都用图腾柱子做武器吗?为什么你带的是刀?”洛瑟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刚才那种利刃贴着大动脉的森冷感觉仍挥之不去。
“这不是我的武器。”牛头人艰难的动了动身体,好让自己离篝火更近一些,“我的被他们抢走了,但迟早我会再拿回来。”
“我是凯恩,那是洛瑟玛,你叫什么?”凯恩打破了所有人之间的寂静,此时他正稀罕地看着自己的族人,不管男女老少,甚至连襁褓中的小婴儿都被他看了三次以上,“这是在迁徙吗?”
“哈鲁特,来自棕尾氏族。”牛头人回答着,抬头看了看自己那些正在休息的族人,忧愁地开口,“我们是在迁徙,但……”
凯恩突然皱眉,站起身耸着鼻子仔细闻着四周,“这附近有血腥味!”
“别担心,应该是我的伤口裂开了。”哈鲁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哈鲁特的话吸引了洛瑟玛的注意,转身打量着还坐在篝火旁的牛头人,这才发现了他身上的狼狈情况——衣服破烂不堪,头发……或者说鬃毛异常凌乱,还有那裸露在外的狰狞伤口等等,每一样都说明了哈鲁特目前的状况的确很糟糕。
洛瑟玛耸耸肩,并不觉得自己刚才没发现这点有什么不妥,他和眼前的牛头人初次相识,谈不上什么交情,尤其是刚才他还把刀横在过自己的脖子上……
“所以这就是你刚才如此警惕的原因?”洛瑟玛摸了摸脖子,决定看在凯恩的面上不予计较,谁叫那个笨蛋一脸焦急的样子在翻找背囊,就好像是他自己受伤了一样。
“暗黑掮客,他们想抓了我卖去矿山干活,或者是什么其他需要苦工的地方。”哈鲁特低头看着自己右臂上的伤口,伸出温热的舌头舔了舔,“其实在一般情况下,我们牛头人都很温和,并不会发起主动攻击。”
“嗯哼。”
洛瑟玛哼了一声没说话,只不过右手再次抚上来自己的脖子,表示刚才那一幕还没被他忘记。
但凯恩没理会那么多,他已经从背囊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是一个上面画着红色十字的小盒子。打开后可以看到里面被平均分成了六格,每格里都有一个食指粗细的小瓶子安稳地躺在里面,没有一点因为旅行颠簸而四处乱滚的样子。
“把这个喝了。”凯恩粗粗的手指刚好够插进小格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递给哈鲁特,“领主大人亲自熬制的强效补血药剂,大陆上最棒的愈合药!”
看着凯恩一脸崇拜的样子,出于对同胞的信任,哈鲁特犹豫了一下,不顾身后人的劝阻还是接了过来,并且打开盖子一口气喝了下去。
随后,他惊讶地“咦”了一声,飞快地把身上那差不多快成了布条的上衣脱了下去,露出了牛头人特有的宽厚脊背,还有那些虽然令人触目惊心,但却已经开始愈合的狰狞伤口。
哈鲁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臂上的一道伤口,就是刚才渗血的那道,眼见着它以飞快的速度收缩愈合,直到成为一条浅浅的疤痕趴在自己的手臂上。
“大地母亲在上!”
围观的牛头人们发出了惊叹,望向凯恩的目光也变得越发友善,甚至连一旁的非牛头人洛瑟玛也沾了光,终于有牛头人少女肯对他露出了微笑。
洛瑟玛表示一点也不高兴。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独享主义者,洛瑟玛正在从背包里往外掏着食物,分给了所有敢于靠近他的小家伙,并看着他们拿着面包和肉再次跑回自己母亲的身旁,将手里的东西上缴之后乖乖地等待着重新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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