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桓廷的事也是各怀心思,一个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一个表示隔岸观火。
那厢桓廷已经回去将袁沛凌的主意付诸实施。
然后第二日再碰头,桓廷顶着青紫的两只眼睛狠狠地瞪着两人。
杨锯用扇子挡住他的视线:“喂,出主意的是子玉,你瞪着我做什么?”
袁沛凌忙竖了竖手:“此事也怨不得我,我也是为了你好,谁知道你家夫人这般厉害。”
桓廷郁闷地灌了口酒,盯着酒水里自己的囧态叹息道:“你说她是什么意思,既不重视我,又不让我去宠别人。”
“她不是不重视你,”杨锯忽然开口道:“我倒觉得是你误会了。”
“啊?误会什么?”
“我对尊夫人是不了解,但也听说过她的脾气,她若真对你那般不在意,就不会嫁给你了。”
桓廷一听,精神大振,一把握住他手道:“还是浣英够朋友!”说完就匆匆跑出去了。
袁沛凌这才反应过来,朝着他的背影气愤道:“怎么,我不算朋友!绝交!”
杨锯憋笑道:“这会儿恩平还没回味过来,待他意识到你有意整他,那可就真绝交了。”
袁沛凌这才坐了回去,想想又有些愧疚,自己是随便动动口的事,若是惹了人家夫妻不和便是罪过了。
穆妙容也后悔了。当初桓廷与她成亲时,信誓旦旦地说这一生再无其他女子,她当时还觉得无所谓,因为以为自己根本不在乎。她一直觉得自己会嫁给他是被他的执着打动了,更甚至有一些是冲着他桓家的势力来的。可是这次桓廷一提要养歌姬她就按捺不住了。
她心情起起落落,担心桓廷对她腻味了,又气愤他的见异思迁,更生气的却是自己对此事有这么大的反应。
房门被打开,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桓廷回来了。她心里挣扎了一下,到底还是坐着没动,就算娘家再无依靠,她也绝不向夫家低头。
本以为桓廷会气冲冲地来找她吵架,哪知他冲到她跟前就认错:“其实我没打算养什么美人儿,我眼里只有你一个,那都是做出来骗你的。”
穆妙容错愕的很,看清他一双青紫的眼睛忍不住撇了一下嘴,却又瞬间敛去笑意,气呼呼地扭过头不理他。
那边杨锯跟袁沛凌还在交谈。
“其实我话没说完,恩平走太早了。”杨锯把玩着酒盏:“他回去八成要道歉,一道歉,那穆妙容又将他拿的死死的了。”
袁沛凌叹气:“可怜的恩平,你看看,可不是我一个人在整你啊。”
“我才没你损!”杨锯踢了他一脚。
二人说来说去,忽而回味过来什么。
“你说,他家里的事儿,我们俩瞎搀和什么?”
“没错,我们真是太闲了。”
两人起身出去,决定去找些有意义的事情来做。
桓廷以为穆妙容这下不会轻易原谅他了,晚上都可怜兮兮地睡去了书房。哪知第二日一早穆妙容就出现了,还给他用帕子敷了眼睛。
他战战兢兢,汗都下来了:“妙容,你……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啊,有个你的朋友写信来说是他给你出的主意,我料你也是被人怂恿的,勉强原谅你了。”
桓廷一想就明白是袁沛凌,心里还暖滋滋的。
穆妙容忽然狠狠按了一下帕子,疼的他咧嘴轻嘶:“你是傻子吗?夫妻间的事也拿出去跟兄弟朋友说,不怕被笑话?还口口声声说我不在乎你,真没见过你这种不要面子的。”
桓廷摸索到她的手,嘿嘿笑道:“那你在乎我吗?”
“我不在乎自家夫君,难道要在乎街上的乞丐去吗!”穆妙容气闷地扔了帕子出门去了。
桓廷睁开眼睛,连忙去追,一不小心摔到塌下。
晚上又跟袁杨二人聚在酒家,他的双眼淤青刚有些消退,额头上却又肿了一个大包。
“成亲真可怕,可怕啊可怕……”袁沛凌啧啧摇头。
“尊夫人真是彪悍,你可真是让吾等男子……”丢人。杨锯忍住后面两个字,又开始慎重考虑要不要跟他绝交了。
桓廷重重叹气:“跟你们没法做朋友了,一个个只会害我,还是仲卿好。”
“可他是你情敌。”那两人异口同声,一脸遗憾。
“……”桓廷想,再这么下去,总有一日会真跟这两个损友绝交的。
2、王谢新势力交锋
春风微雨。
中书省的官署外,一早就有车马驶来,未等门吏上前牵马放凳,车帘已经掀开,手执摺扇的白衣少年缓缓下车,眉目青涩,神态怡然。
他单手撑起伞,对门吏道:“在下门下省侍中谢瑄,来取王簿的卷宗。”
门吏一听,忙称了声是,一面请他入内,口中似不经意般问道:“王簿一案难道移交门下省了吗?”
尚书省、中书省和门下省之中,中书省的权力最大,掌管草拟诏令,策划国政,以前中书监一职更是丞相的左膀右臂。如今丞相的政权被尚书省和门下省瓜分,中书省就受到了牵制。门下省是后起之秀,势头猛劲,但目前来看仍旧居于下风,门吏会有此一问并不稀奇。
谢瑄笑了笑道:“也不算,只是陛下吩咐让我处理此事罢了。”
门吏一听再不敢多话,庆康帝颇为倚重谢瑄,此事满朝皆知。他请谢瑄在厅中坐下,进去禀报,不一会儿便有官员取了王簿案的卷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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