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唐容针锋相对的辩解,还有他“气急败坏”地揭露莫里森和玛丽的关系,利俐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道:“看来两位虔诚的教徒也不是那么虔诚。”
“于连不也是如此。”祁棋望向桌子上的《红与黑》,书里夹着尼古拉当年写给玛丽安姐姐的情书。
“听起来再高尚的目标,其实归根到底都是为了遮掩自己的私心。”利俐朝他眨眨眼。
“坦诚欲望比掩饰自我更难。”方怀纬如是说。
“可是很多时候人并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欲望是什么。就好像约翰以为自己憎恨尼古拉顶替自己的军功,可实际上他耿耿于怀的是尼古拉见证过最卑劣的他。”利俐托着腮说道。
一小时的交锋过后,最终敲定了嫌疑最大的两个人:丽贝卡和安德鲁。布逐凡激动地鼓起掌来,高喊自己投安德鲁一票,因为安德鲁无法解释清楚自己昨晚的行踪,以及尼古拉中毒的毒药得从伦敦购买,而安德鲁三天前就去过伦敦。
唐容高举双手,大喊无辜。娃娃脸紧张起来特别有趣,祁棋被他逗笑了。
球哥举棋不定,愁眉苦恼,用手肘撞撞祁棋:“你觉得是谁?”
“丽贝卡吧。虽然有爱德华为她作不在场证明,但是解释不了为什么猎犬狂吠时爱德华认为是凌晨两点,而约翰认为是凌晨三点。”祁棋的大脑飞速旋转,重新梳理一遍线索和剧情。
“爱德华前一晚上喝酒了啊,他自己也说不确定时间。”球哥说道。
话音刚落,周舒涧手指指向她老公,“绝对是丽贝卡做的。”
“亲爱的,你刚刚可是为我做了不在场证明。”方怀纬翘起腿,玩味地直视老婆的目光。
唐容和布逐凡同时发出“作呕”的声音,球哥也故意抖了抖。只有祁棋只是无奈地低头含笑。
“探长,丽贝卡一直说因为父母临死前嘱咐她一定要好好对叔叔尼古拉,且她是继承人,所以她绝对不可能对尼古拉下手。她说了好几次这个点,显然她认为这是洗刷她的嫌疑的一个有力的理由。但正因为她过多强调,我才觉得不成立,说明她没有别的站得住脚的实在证据去支持她了。而且她父母生前天天吵架,把她寄养在农村。我的直觉和人情体验告诉我她对父母的话没有那么大的执念。”
利俐大笑,“有意思。既然这样,我们投票吧。选丽贝卡的举手——四票,我想就不用看有多少人选安德鲁了吧。那丽贝卡真的是凶手吗——?”
方怀纬宠辱不惊地合上剧本,无奈地举起双手:“是我。”
“耶!我就说我是对的!”周舒涧乐道。
“大义灭亲啊这是。”祁棋打了个响指。
“枕边人最了解自己。”布逐凡看了看手表,“都快十二点了。”
“这个剧本预计玩四个小时,没想到你们三个小时就破案了。”利俐说,“恭喜破案成功。”
唐容乐呵呵地指了一圈人:“肯定啊,T大,N大,B大,还有两外国名校的,智商肯定杠杠的啊。”
“看来我们要继续钻研,争取写出一个难倒高材生的剧本。”利俐眼睛一亮,一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剧本,“不知道高材生们能不能针对我们的服务和剧本提出些改进建议。”
“你们剧本立意不错,信徒的虚伪和一报还一报的主旨还是很明确的。我挺喜欢。”方怀纬说。
比起立意,祁棋更喜欢场景给予他的沉浸感。如果不是因为利俐出现在他视线中把他揪回现实,他肯定已经彻彻底底沉迷在19世纪的英伦庄园当中。话虽如此,当他换回自己的衣服,回到充满温馨气息的休息室时,还是恍惚了一下,仿佛身体被割裂开,分出两个时空。
“妈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得缓缓。”球哥摸着胸口,颤抖着双腿跌坐在沙发上。
确实精神负担有点重,祁棋也坐下来休息,喝口前台小哥倒的枸杞茶。
布逐凡倒是精力充沛,提议等下去通宵唱K。已婚的两个拒绝了,说明天周六,答应带孩子去动物园不能食言。唐容也说自己累了,球哥无所谓,随大队。布逐凡饱含希冀地看过来,祁棋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想回家睡觉。他好不容易这两天能正常入睡,不想破坏难得规律的睡眠。两个人唱K没劲,布逐凡也懒得去了。最后还是各人回各家。
走到门口,一股冷风铺面而来。眼前还是几个小时前那般热闹的车水马龙,似乎时间不曾流逝过。祁棋半是迷糊半是清醒,任自己吹了会冷风,才去停车场开车回家。刚驶出商业区,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把充电宝还给人家。换衣服时把手机和充电宝一起放在置物架上,又下意识地一起揣回衣兜里,现在才记起还有这回事。
他连忙打转方向盘,掉头回去。可惜“寻意时光”已经黑了灯,窗户紧闭,在还灯火通明的街上显得异常沉默,异常不真实。祁棋侧头透过车窗看去,只觉得此刻的割裂感比结束剧本杀时更强烈。
第3章 第 3 章
“老唐,你有‘寻意时光’的客服电话吗?我忘了还老板的充电宝。”
“公众号有,但是这时间点人家都下班了吧。你就明天去还呗。”
“嗯,也只能这样。”
“等等,我有朋友有老板的微信,我帮你问问吧,让人家知道东西在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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