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程赢闻言却勾起了唇角。
    “我知道了。”
    直到程赢推门离开，独自留在房间里的徐妄之才重重松了口气。
    程赢这家伙，竟也学会无理取闹了。
    第35章 议事堂
    离试炼会开始还有几天, 徐妄之在停云堂玩得十分开心，闲暇时看看其他宗门的修士互相斗法，听听蒙洛聊丹药制作的繁琐, 呈虹中期的境界竟隐隐有了松动。
    第一个知晓此事的人是程赢。
    因为徐妄之一睡不着, 便习惯来敲他的房门。
    “程赢！我睡不着！”徐少爷理直气壮的语气。
    程赢开门见他神情兴奋的熟悉模样, 了然地让开身子, 让他进自己房间。
    “又悟到什么了？”
    过去半年里, 每每徐妄之在剑法上有什么新的突破，都会像这样, 不顾时辰, 敲开他的房门, 给他看自己的尝试。
    一开始小少爷还会稍微有些不好意思，敲门后要先接着问句程赢困不困累不累, 程赢自然是任何时候都不会拒绝他的。
    后来, 两人便演变成了现在这样的默契。
    “没有悟到什么。”徐妄之走进屋子, 坐到桌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程赢, “我突破呈虹中期了。”
    程赢挑眉，凝神看他修为, 片刻后点头：“确实是呈虹后期的境界，恭喜。”
    徐妄之却又忧愁起来：“你说我境界提升得这么快, 是不是有点不妥呀？”
    都快一年了, 向善都还在呈虹初期的瓶颈，迟迟突破不了。
    他却已经是呈虹后期。
    程赢闻言无奈一笑, 走到他身前：“我的少爷，你可知道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天赋？”
    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停留在呈虹境。
    徐妄之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的担忧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意思：“就是不知为何有点烦躁。”
    程赢皱了下眉，抬手伸出食指指尖，点在他的额前：“静心，我探探你的识海。”
    徐妄之闭上眼睛，尽量保持心情平静。
    片刻后，程赢收回手：“无妨，你的识海一如既往的稳固。今晚若是睡不着，便在我房间看会儿书。”
    徐妄之嗯了一声，终于良心发现道：“你累的话先休息吧，不用管我，我看书看累了就回去睡。”
    “不累，你不用顾忌我。”程赢道。
    如同此前许多夜晚一样，两人虽是同处一室，却默契地各干各的，一个人坐在床上入定，一个人窝到靠窗的榻上看书，互不干扰。
    夜色渐浓，榻上那人的呼吸逐渐平稳。
    程赢睁开眼，从床上下来，走到榻旁。
    窗外皎洁月光映衬着他安然的睡颜，长而密的睫毛仿若停歇的蝴蝶，翅膀时而随着呼吸轻颤，玲珑的鼻尖下，是形状好看的唇瓣。
    “就这么信任我吗？”
    骨节分明的大手抬起，手背拂过沉睡的人的脸颊，在唇角停顿片刻后，克制地拉开距离。
    程赢弯腰伸手，将人从榻上抱起。
    徐妄之的脑袋乖顺地靠在他的肩上，丝毫没有醒转的意思。
    作为一个修士来说，这警戒性实在是太差了。
    ……
    翌日，三禾峰主峰议事堂。
    “凤庆城的位置为何空着？”坐在上位的三禾峰执事长老沉声问道。
    “回长老，徐长老正在闭关，凤庆城回帖说是徐少城主会出席，算算日子，应该早到了。”分列两侧的弟子中有人出列回道。
    执事长老半阖上眼：“去问问。”
    “是。”
    此刻堂上各剑宗分支的代表隐晦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凤庆城向来与剑宗其他各分支格格不入，如果不是因为徐重登大宗师境，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城主根本不值得他们浪费时间等候。
    很快，离开的人前来回禀。
    “长老息怒，是外门弟子引错路，将徐少城主领去停云峰了。”
    “胡闹。”执事长老皱眉，“还不去将人请回，领错路的弟子，自去寒冰潭思过七日。”
    “是。”
    堂上一时之间安静无声。
    “师尊，那徐少城主弟子此前见过，不过一个普通凡人，竟也要累各位长老这样等候？”江显南站在莫掠尘身后，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是堂上所有人都听得到的程度。
    莫掠尘言简意赅：“不管他是谁，他代表的是闭关的徐重，代表的是凤庆城。”
    执事长老身边的弟子也按耐不住抱怨了一句：“就算外门弟子认不得那徐少城主，徐少城主也不主动释明身份，任由误会，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执事长老不应声。
    坐在一角的梧庄少庄主慕容拓开口帮忙解释：“徐少城主极少出门，想来应该只是场误会。”
    执事长老睨了他一眼，不屑搭腔。
    旁边的各分支无人搭话。
    慕容拓咬了下牙根，垂下眼，沉默。
    和凤庆城的大宗师相比，梧庄的怀古境确实不够看。
    徐妄之只觉得自己才睡下不久就被向善慌里慌张地叫醒。
    “少爷，三禾峰有人来请了。”
    徐妄之：“嗯？”
    向善重复了一遍：“城主是三禾剑宗长老，您这趟出来不仅代表的是凤庆城，更代表着城主，所以执事长老那边差弟子来请您过去主峰议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