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像了…”
余飞语和盖盖不知道厉寻川往回跑什么,等回到病房都满头雾水的看着厉寻川和刘叔。
厉寻川把刘叔推给余飞语和盖盖,费劲地说:“看好他, 别让他跑了。”
紧接着就要出去寻找乐声。他步子刚迈两步,忽然想起刘叔刚刚说的那句“明明有人在门口守着”。他转身看向屋里每一处可以藏身的角落,最后朝着衣柜的方向走去。
房间在这一刻安静急了,除却厉寻川的脚步声,还渐渐从衣柜里传出来低泣的声音。
乐声,躲在了柜子里。
在乐声昏迷的这两天里,他做了好长好长的一段梦。
梦里他三四岁的样子,被按在校长室的角落里唱歌。校长的面目模糊,他怎么瞧都瞧不清楚校长的脸。
他有时候会被逼着在校长室唱两个小时的歌,有时候会唱将近五个小时。从来没有休息,就那么不间断地唱着。
他嗓子干得不行,觉得哪怕喝口水也行。但是逼他唱歌的人不准,只要他停下来,就露出恶狠狠的目光,蹲下来与他平齐就去掐他的手臂。
乐声还梦到有次高烧,烧得小脸通红,连说句话都很难。他躲在柜子里,却直接被拽着脚踝拖出来。从走廊被拖到校长室,整整拖了一路,然后被继续关在校长室里唱着歌曲。
校长听他唱歌的时候总是一脸陶醉,说着:“继续唱,你唱歌的样子真的和她好像。”
“...我嗓子痛,不想唱了...”他瑟瑟发抖,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哭腔,“我唱的也不好听,可不可以不唱了...”
“好听的。”校长想让他继续,敷衍道,“乐声唱歌很好听的,和你妈妈的声音一样美。”
“可是...”
校长:“没有可是,继续唱。”
不知过了多久,他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哭着朝校长走近,央求着:“嗓子真的好痛...我不想唱了...求求你...”
校长依旧无动于衷,乐声转身就想跑,却被揪着后脖领子动弹不得。
是刘姨推开校长室,把他护在身后。
他抱着刘姨的大腿哀求着:“我不想唱了...嗓子疼...”
“不唱了,不唱了。”刘姨摸着乐声的头轻声安抚。
他眼泪汪汪地伸出小胖手要往刘姨的怀里躲:“抱抱我...你抱抱我...”
这样的日子每天都在重复。他逃过,跑过,但每次都被捉了回来。
最后逃走的那次,校长气到不行。顺手拿起脚边的棍子,嘴里嚷嚷道:“你不是想跑吗?我看你以后长不长记性,还想不想跑!”
他回头,眼睁睁地看着校长面目狰狞地挥着手里的棍子朝他的头上用力挥去。紧接着头上一疼,温热的液体顺头而流。
他头上的疤就是这么来的,这道疤也是导致他失忆的缘由。
躺在病床上的乐声,突然睁开了双眼。梦中就在他受伤的那一刻,清楚地看到了孤儿院院长的脸。
......是刘叔。
他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
乐声还来不及回想更多,刘叔和何静琳在门口.交谈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出于本能,他瞬间就拔了手上的针头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衣柜上。他曾经无数次藏在柜子里,被拽着脚踝抻出来的衣柜。他今天依旧只能躲在这里面。
柜门被打开时,乐声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只想在这里躲一辈子。
厉寻川弯腰下蹲,只见乐声蜷缩成一团,用两手死死地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会被人发现。
“没事了...没事了!”厉寻川伸手想要把乐声抱出来,但乐声却仿若精神失常,不断地挣扎,甚至用腿去踹厉寻川的手。
“我不唱,我不唱!”乐声所有的理智分毫不剩,还试图往狭窄的空间里缩,双臂搂着自己绝望地说,“走开...别再让我唱了...”
厉寻川觉得胸口想被人拿刀剜了一样,特别疼。他拉着乐声的手臂用力地把人搂紧怀里,安抚着乐声说:“没人让你唱了...都过去了...”
他捧着乐声的脸试图让乐声记起他,一遍又一遍地说:“宝宝,是我。我来了,别怕。”
“我在呢,是我,你看看我。”
“别怕…”
“不要怕...”
厉寻川不知道重复了多久,嗓子像冒烟了一样又涩又疼。就在他快要发不出声音时,乐声才红着眼睛喃喃道:“...厉哥哥...”
“是我,我在呢!”厉寻川用着全部力气拥抱着乐声,似乎要把人揉进骨血。
厉寻川在乐声情绪稳定后把人抱躺回病床,连同被子包裹住他,承诺道,“乐声,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刘叔还被余飞语和盖盖死死地扣着肩膀,他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呆愣愣地看着乐声笑:“乐声,你再给叔叔唱一首歌,就一首...”
乐声摇头,用手捂着耳朵:“我不唱,让他...让他闭嘴!闭嘴!”
刘叔话音没停,就想往乐声身边冲:“我当初从医院把你抱回来,让你给我唱几首歌怎么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一点,非要从我身边逃走?”
就在刘叔这句话音落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怒不可遏的声音,似乎下一秒就能将刘叔碎尸万段一样。
只见姜老爷子双手背后,指着刘叔的手都气得发抖:“原来当初,把我孙子从医院里抱走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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