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牧远又想起刚才那个被章驰中断的问题。她说:“对。我好奇啊。”
“好奇什么?”
“你第一次打飞机是什么时候?”
章驰卡壳了几秒。胡牧远话已出口,覆水难收,索性坦荡荡地看着章驰。
章驰摸了摸鼻子,避开了她的视线。
胡牧远又问:“是什么感觉?”
章驰含糊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又没有飞机。”
“有什么区别?”章驰忽然转头,直直盯她,“难道你没有冲动?”
胡牧远叫他盯得心中一悸,下意识否认:“我没有。女生和男生又不一样。”
章驰:“你想试吗?”
胡牧远:“帮你吗?”
章驰的本意是探索自我,自给自足,可胡牧远这么回答,他脑子里难免出现相应画面。
胡牧远当然不是真的这么想,她只是话赶话,嘴上不肯服输。
章驰毫无预兆地吻了上来,他箍着她的腰,舌尖笔直探入她唇心,勾着她含吮磨缠。胡牧远根本未及反应,口腔已被他温热的气息填满,她哪里经历过这样湿黏细密的深吻,整个人瞬间烧成了熟虾米,正要推他,章驰已喘息着抽离,在她耳边轻声道:“别聊了,胡绵绵。”
胡牧远耳朵也烧了起来,“章驰,你得寸进尺。”
“对不起。”章驰彬彬有礼地道歉,话音里却听不出一丝歉意。
露台光线昏暗,他们所在的角落尤其。最亮的莫过于章驰落在胡牧远身上的目光。他说:“胡绵绵,你的脸好红。”
“不可能。”胡牧远反驳。看得清就有鬼了。
“真的。”章驰勾着的食指抵在她脸颊上,“好烫。”
胡牧远:“是你的手烫。”
章驰轻轻捏住了她脸上一点软肉,轻飘飘地问她:“胡牧远,你是不是利用我。”
胡牧远心中一跳,“啊?”
“你其实喜欢我亲你,你故意的,胡牧远。”
胡牧远没有否认。她沉默半晌,忽地抬头道:“章驰,我们做恋人做的事,但不要当恋人。好不好?”
章驰因过于意外而挑起了眉,他听懂了她的意思,却完全料想不到这话会从胡牧远的口中说出。他一语不发地看着她,面色冷了下来。
胡牧远假作镇定地迎视他审视的目光。
“原来你这么玩得开。”章驰冷声道。
“不愿意算了。就当我没说过。”胡牧远若无其事道。
她往旁挪了挪,正要起身离开,章驰伸长的手臂一勾,直接将她拽了过来,她差点坐在他腿上。
“胡牧远,我不乐意你想怎么样,你打算换个人试试吗。”
“那倒没有。”胡牧远诚实道,“我只想跟你。”
“为什么?”章驰神色稍霁。
为什么?因为章驰总要来招惹他。因为她做不到心如止水。胡牧远认为身边没有叫人欣羡的恋情。任倩婷男友流水似的换,她看得累;陈颖与男友一年如一日,日日视讯事无巨细地告知彼此生活新鲜事,她觉得负担;哪怕旁观了彬月和谢霄阳最甜蜜的热恋期,胡牧远也从未动过谈恋爱的念头。她抗拒和任何人开始一段持续的关系,在她看来,将情绪与他人捆绑是可怕的,尤其还要投入大量时间,太不值得。
可章驰来找她,她偏偏又没法决绝地拒绝他。
如果对方是蒋凌竹,她不会留有余地。但这是章驰,打小学起就绯闻不断的章驰。她去年十月重逢第一次见他,他和漂亮女孩在唱《不得不爱》,她的室友对他一见钟情,他身边有一个亲密的青梅竹马。她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想亲就亲她。
胡牧远说:“因为我自私。我好奇很多事,可是不想承担责任。”
其实她在今晚之前,在话出口之前,没有这样想过,说完她开始觉得这不赖,章驰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不答应,大家两厢情愿,十全十美。
章驰静静地看着她,心情已好转不少。他开始想胡牧远是不是个大笨蛋。
“你别后悔。”他说。
胡牧远很快就后悔了。
周一下午的《西方文论》课前,胡牧远身侧忽然冒出来一个闲人,她问他:“你来干什么?”
“陪你上课。”章驰把书往桌上一放,双手抱胸,朝后一靠,天经地义似的看着她:“不是你说的吗?我们是有实无名的情侣关系。怎么,一起上课不算'恋人做的事' ?”
胡牧远:“你小声点!”
她左右看了看,“章驰,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章驰:“我不知道。不如你列个清单给我。”
胡牧远噎了噎,“你自己不用上课的?”
“这会儿没课。”
小教室里拢共坐了不过二十几人,陆续有人朝两人坐的方向瞥了好几眼。
“算了。”胡牧远将章驰的身体扶正,“坐好,章驰,要上课了,你别连累我。”
章驰:“你怕什么?”
胡牧远:“怕你太打眼,殃及池鱼。”
“夸我啊。”章驰笑了,轻轻道:“打眼也没见你多看我两眼。”
“你够了啊。”
“啧啧啧,”聂思臻抱著书往旁挪,“这情打俏骂的,我还是离你俩远一点。”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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