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大堂,护士们坐在指向台中忙碌地工作着,似乎没有注意到季清堰的存在,他的目光只是略微停滞了片刻,很快便用密钥通过特殊通道,坐往去向顶层的电梯。
季清堰将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光幕上,齐忆年的消息也弹了出来,说是最新解析出的材料和星轨的位置略微偏差。他伸手揉了揉额间,很快便回复了齐忆年,在电梯门打开之前,他又将这些情绪统统掩盖了起来。
但只有季清堰自己明白,他们有必要去一趟星轨,去实地勘探一遍。季清堰摩挲着指尖,眉间染上了略微的担忧。
“老师,”季清堰唤道,他看向顾绯安仍旧插着输液管的手背,神色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平静,那双黑色的眸光中,似乎有着什么脆弱的东西就要彻底地暴露出来。
顾绯安冲着季清堰笑了笑:“抱歉,老师之前吓到你了吧,多亏你在那个时候站出来,研究院才免受公众的舆论引向,我都听长云讲了,这段时间都辛苦你了。”
顾绯安的双眸染上些许不忍,他才醒来没多久,对周遭的认知还有些空茫,因此并未觉察到季清堰那双平静目光之下的贫瘠与虚无。
“老师,”季清堰出声道,他似乎有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讲,连神色都变得严肃不少,他的目光落在顾绯安的身上,接着说:“我需要去一趟星轨所在的地方。”
顾绯安的神色微愣,但很快又点了点头:“研究院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老师,我们已经解析出了Erinys的抑制方法,”季清堰默不作声地投下了一枚惊雷,但他的目光依旧没有什么改变,就好似在说一件再轻易不过的事情,只不过季清堰的双眉又重新皱了起来。
季清堰微抿着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顾绯安已经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于是他微微抬起手臂,将光幕唤醒。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顾绯安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只是他依旧担忧,“从星轨回来之后,你就随队去勘探吧。”
“我已经批准了你的报告,只是团队的人选你心中有数吗?”顾绯安在漫长的对峙中,还是退了一步,无论是席渐淞的嘱托,还是局势愈发不稳定的星恒,都没有了让季清堰停留的理由。
季清堰注定是属于远方。顾绯安想,他的学生,终究还是会离开他的庇护之下,走向一个连他都无法触及的未知,但他却不能挽留,甚至连念想都不行,他最疼爱的学生,眼中有着太多太多的痛苦。
“不要太过深入星系,不然终究会被黑暗所吞噬。”顾绯安沉声道:“我们都会在星恒上等你回来。”
季清堰点点头,展露出自己的笑意,他开口道:“团队我已经有了人选,放心吧老师,谢谢您。”
顾绯安轻轻地笑了起来,他说:“回去吧,接下来还要做的事情,不是还有很多吗?”
“您要好好休息,”季清堰敛眸道,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沉郁,却很快便离开了这里,等他坐上飞航后,季清堰露出了一抹疯狂的笑意。
“真可怕,你这是终于暴露出本性来了?”昭月的声音轻柔,却带上了些许妩媚:“还是被他们逼疯了?”昭月的口中吐露出轻佻的言语,她的双膝微拢,红玫瑰般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下坠。
季清堰的眼中浸着冷意,他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昭月,动作轻缓,似乎并没有将昭月的言语放在心上。
“我需要去一趟星轨。”季清堰的声音淡淡。
昭月的双手微动,成排的资料便出现在季清堰的身前,“听说星轨迎来了他们失踪已久的公主殿下,现在正举国欢庆呢,你确定要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们?”昭月的声音微微拉长。
“对了,我还收集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昭月的声音染上了些许兴味,含杂着恶意道:“我还听说,星轨的公主搭上了我们星恒最年轻的上将,你说,在年后他们会不会成婚?”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让昭月有些失望,她的指尖微微下落,脸上染着些许无味,注视着季清堰平静的眼眸:“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他呢,就这?”
季清堰那双黑沉的眼眸微落,目光终于从光幕上挪开了,他的唇角带着甜美的笑意,像是恍惚般说道:“我找到了自己的初心,或许你说的对,我可能并不喜欢席渐淞,只是我需要一个羁绊,一个,可以留在这里的条件。”
现在,桎梏消失了,昭月背后发寒的想到,席渐淞不明白他究竟放出了什么样的疯子,那些偏执的东西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中,从季清堰的阴影里,彻底地包裹住了他们。
“真是让人感到可怕,”昭月轻声笑道。
“那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季清堰平静地回答道:“谁让我们都是疯子呢?”
“呵。”昭月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模糊不清,很快便消失在了季清堰的面前,飞航在拐角的街边缓缓停滞下来,季清堰从飞航下来后,却被街角的一家花店吸引了注意力。
等季清堰反应过来,花店的风铃轻轻晃动着,他的鼻尖萦绕着淡雅的香味,目光流连在温室中静默的花朵上。
玻璃构筑着温室,白色的横梁彰显着平衡的美感,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辉。
“来挑一束花吗?”瘦高的男人将怀抱中的花盆轻柔地放下,见季清堰的目光流连在那株香水百合上,轻轻地笑了起来:“在希腊神话中,是一株悲剧之花。传说中,遇见卡萨布兰卡的情侣无不以死亡作为这段无望之恋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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