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川好歹在勾栏瓦舍混了大半年,褐眸稍稍眯起,“观景啊。”
殿中地龙烧得正暖,许是因此,天子病容染了几分薄红,柔声说:“见过山河万里,这四方天地,有 何好观的?”
陆云川往前逼近了两步,仗着身形高大,将小皇帝笼在自己的影中,垂额笑说:“方寸之间亦有绝色 啊,陛下。”
明挽昭仰起脸瞧他,“臣不可凌驾于君之上,陆卿该跪下说话。”
陆云川不为所动,伸手轻捻他一缕发,捏在指间,附耳压低了声:“扯着臣同塌而眠时却不论君臣之 别了,陛下,当真是天威难测啊。”
“皆是君恩。”明挽昭笑,瞧着无动于衷,实则掌心已沁出了薄汗。
太近了,他嗅到了陆云川身上旷野的气息。
陆云川也觉着薄汗湿了里衣,却不在乎,只用盯着猎物般的眼神锁住艳色逼人的天子。
“臣谢恩。”他一字一句说得缓慢,愈发地迫近,几乎就要吻上了。
明挽昭蓦地抬袖去挡,偏幵了脸,脸色疏冷下来,“陆卿,恩可不是这么谢的,叶二公子既已入宫, 你退下吧。”
陆云川眉梢微挑,便当真将发还了回去,退了些许,然而他面色紧绷,一双褐色的眸紧紧盯着明挽 昭,叫人想要躲避,又无处可逃。
__那是鹰隼盯着野兔的眼神。
明挽昭几乎要因这一个眼神而溃不成军,最终却只是淡然地转过身,像是倦了般挥手,说:“回去
吧。”
因何生妄念?
何以不负人?
陆云川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求,是一触即破的孤鸿梦,如同水中轻而易举便散去的影,都是碰不 得的。
傻子皇帝可以肆无忌惮地要他哄与他亲昵,可真正的大梁天子却不能。
明挽昭想起父皇常念的佛经,梵语万般,最后落在心头的唯有三个字:不可念。
宫门将下钥时,叶梓安匆忙离宫,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撑伞等在宫门外,见他来了匆忙将人迎到了马 车上。
“嘶,这雨停了半日,偏要这时候下。”叶梓安蹙眉瞧着自己湿了的锦袍袖子,又抬眸笑说,“烦劳 兄长大人来接小弟,否则人生地不熟的,只怕要被浇成落汤鸡了。”
“少来这套。”叶澹然有些头疼地瞧着这个异母幼弟,“你来邑京为何不先与我说?人都进城了才想 起派人知会我?叶知沅,你能耐了。”
“欸,兄长大人,冤枉啊。”叶梓安端起马车上备好的暖茶,抿了抿,驱散些许寒意后,这才笑 说:“师命不可违,再说,我来京中,那小皇帝便能多活几年,于我们也算好事。”
“我们?”叶澹然眯眸,“谁们啊?”
叶梓安无辜与他对视须臾,这才缓缓道:“陆阁老的手都伸到江东来了,前些日子濯阳岳承宇,数次 来信给恒州,说是要请族叔赴宴,话里话外以官自居,分明是胁迫之意。淄川那边固若铁壁,这小王八 就想从恒州下手。”
他脸色略沉了些,冷笑道:“他姓岳的自以为做个小小防御史,便能在江东呼风唤雨了,不就是仗着 陆氏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么?”
叶澹然沉默须臾,说:“那你也不该卷入权臣党派之争,说到底,你是为了他吧?”
叶梓安微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将茶盏放了回去,笑盈盈道:“哥,你入朝为官是为了什么?”
叶澹然敛眸,不答话。
叶氏世代经商,江东商会无人不以叶氏为首,可偏偏叶澹然志不在此,他苦读数年,求学入仕,当 年自然也是满心的凌云志,然而自高中至今不过短短两年,血便冷了。
叶梓安瞧着他,轻声说:“闻氏守在江东,外敌内贼皆不容,当年闻老将在凌阳关下血战至死不退半 步,哥,闻家都是铁铸的汉子,我叶家也没有半个孬种!”
“外戚想专权,想垄去江东的财路,想逼闻氏与商会俯首认奸贼为主,我就偏要进京来,给他院子点 把火!”
第四十七章 遇刺
冬至祭天礼,天子照旧不见踪影,由内阁阁老陆佐贤代行天子礼,以求来年风调雨顺。
恰逢邑京是个晴天,明挽昭因余毒沉疴而畏寒,见天光晴好,方才披着雪白狐裘在院子里走了两 圈,白檀在他身边儿乖顺地伺候着,见天子面露疲色,轻声说:“陛下,可要回去歇歇?殿内备着温茶
呢。”
天子素无口腹之欲,东西也大多随便吃吃,故而白檀便没吩咐下面备什么精致吃食,倒是验毒比往 日更仔细了不少。
明挽昭远远望向南郊的方向,凤眸内噙着几分沉郁的笑,缓声道:“你倒是细致。”
白檀说:“伺候陛下是顶要紧的差事,奴婢醒着神儿,断不敢敷衍。”
回到殿中,白檀为天子解下狐裘,随即交给上前来的宫女,吩咐道:“好生挂着去。”
宫女垂着头,低声应是。
明挽昭仍以痴傻模样示人,呆滞木讷,却瞧见那宫女并未退下,她袖中寒光一闪,锋利刀刃直冲天 子心口而去。
利刃刺穿皮肉,血色蓦地溅起,白檀挡在天子身前,匕首刺入了他的左肩,鲜血涓涓涌出。
也便是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明挽昭眸色凌厉,单手揪着白檀另侧的肩,将人直接拽到身后,随即一 手刀劈在刺客腕上,宫女痛呼,短刃也随之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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