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夜阑忧心忡忡,有些愁苦。
无论是明挽昭娶个男皇后,还是天子下嫁荣肃公,都足够震惊朝野的......
第一百零五章 备战
除夕夜,陵西都过得冷情,也无往年的鞭炮声,街巷空寂,偶有人在街头焚烧值钱,哭泣声散在夜 幕下。
没半点年味儿。
天子在原鹿城同陆氏姐弟齐氏夫妻吃了家宴,席面上小酌两杯,明挽昭刚举杯,便被陆云川无情夺 去,转而给他换了碗和明夜阑一样的羊乳羹。
明夜阑笑出了声。
明挽昭恨不得将羊乳羹泼陆云川脸上,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地暍了下去。
明夜阑有孕易乏,守不得岁,与明挽昭说了会儿话便回去歇着,齐朝策自然跟回去。
陆子鸢年年要同齐成济一道守岁,守着一道灵位过除夕,也没久留。
陵西冬日风寒得砭骨,屋子里烧着炭火,榻上也早早塞了暖炉烘着,明挽昭对灯瞧着年前户部递上 来的账目,从前那些帐如乱麻般,理是理不清了,今日交上来大梁下半年的帐,是苏景词做的,倒还算 是清楚,一笔笔列得明白。
明挽昭看得正认真,发间木簪蓦地被抽去,泼墨般乌发顷刻垂落,明挽昭也不抬头,只说道:“还有 半个时辰再过除夕。”
“那你也该准备着歇下了。”陆云川又从他手中抽出账目,随手取了案上茶盏给他压着页脚,免得明 曰不知看到哪了,“雪盲刚好,歇歇你这双漂亮招子吧,我的陛下。”
明挽昭无奈瞥他一眼,洇着些许笑,“苏景词将帐做得不错,苏老已年迈,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在朝 中留不了多久,是该抬举抬举他了。”
陆云川忖量须臾,不曾反驳,问道:“今年科举如何?”
科考时他还在阵前,大梁从世家手中被明挽昭救回来,实则已是百废待兴之态,朝中当真是缺人。
提及这个,明挽昭轻叹,摇了摇头,“同建元二年差得远。”
那年科考前三甲,都是满腹才气文采斐然的才子,苏景词甚至有意藏拙,叶澹然更是个能臣,哪怕 是乔自寒,能让苏晋淮曾尽心辅佐,自然也有其厉害之处。
今年殿试,明挽昭瞧见的便逊色一些,故而也不曾给什么要职,都打发去了下面历练,若是有能力
日后再提拔也不迟。
陆云川便听,便取梳子替天子梳理长发,平日握重刃的手也轻柔,不时应他两句。
直至子时过半,才拥着人去榻上共眠。
邑京,陵西大败并未影响到京中,家家张灯结彩,热闹欢腾。
城中一处小宅,却没什么动静,只燃着昏暗油灯。
乔自寒坐在桌前,跃动灯火映着他眉眼间散不去的郁色,他袖中双手都抱着纱布,整个人削瘦了许 多,不复往常那从容温和的模样。
门忽而被推开,冷风灌入。
戚令雲提着木箱进门,脸色平静,将木箱放在桌上,说:“该换药了,夹棍伤着了骨,若不好好养 着,日后你连笔都提不起。”
乔自寒脸色扭曲了须臾。
在刑部大牢他当真是受尽了苦头,夹棍从指节到手腕都用上了,沈霖甚至请了苏景词来,生生拔了 他十指的指甲。
乔自寒知道,苏景词是冲着废了他去的。
“换吧。”乔自寒声音竭力平静,抬眸瞥了眼神色如常的戚令雲,冷笑道:“你救我出来,可是通敌 叛国的罪。”
戚令雲慢条斯理地给他拆纱布,淡声道:“罪人是输家,我还没输。”
乔自寒忍着疼,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眼神凶狠地像恶犬。
“何况,没有帝王会忍受与外族瓜分国土。”戚令雲自顾自地说,他瞧着斯文,手上动作却不慢,语 调平淡,“为了前程,值得一搏。”
乔自寒紧咬后槽牙,半晌,“哈”地笑了一声,敛下的眸中皆是癫色。
这世上之人总归是贪权爱财,即使是苏晋淮亲手培养出的心腹,与陆佐贤之流有何不同?!
都是一路货色!不过是道貌岸然罢了。
那明挽昭为了拉拢群臣,不也是以利诱之?抬举了苏景词,还将长公主赐婚给齐朝策,恢复荣肃公 世袭罔替,如今甚至离谱至极地亲封了个女将军!
什么礼数规矩?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苏晋淮不是最重规矩?那明挽昭如此离谱行事,甚至连陆云 川都成了他的入幕之宾,苏晋淮效忠明挽昭,不过也是一个利字罢了!
说到底,既然明挽昭能做皇帝,那他又凭什么不行?!
“信送出去了? ”乔自寒问。
戚令雲应道:“这几日邑京周遭查得严,趁着今日除夕,才能送出去,能否到封大人手中便不得而
知。”
“按我说的,自然能到他手中。”乔自寒疼得声音有些紧。
戚令雲没应声,将他身上的伤处理了后,便收拾东西,提着出门前瞩咐道:“满城都在找你,不要随 便出府。”
乔自寒鬓发狼狈地垂着,低哑地应了个“嗯”。
沈霖久不成家,逢年过节便去苏府一道,除夕夜自然也携礼登门。苏晋淮年迈,子时刚一过半便回 房去歇,苏景词自然该招待沈霖,二人相熟,提及了乔自寒。
苏景词吩咐人斟茶,说:“早知他跑得这样快,那日便该下手重些,便是不死也废了他,免得日后许 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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