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星正在下雪，皇宫花园里放着晏长秋做的黑豹雪人。
    小猫还是躺在他怀里，安逸地睡着。
    “这里风景很好，”晏长秋道，“那边是湖，我放了很多鱼进去，都是喜欢跃出水面的品种。”
    “哦。”
    “这边是花园，我放了很多小松鼠进去。”
    小红豆更疑惑了。
    晏长秋回到笼子边上，用指纹打开笼门。
    “进去看看？”
    “我不。”小红豆缩回被子里，“你想干嘛？”
    晏长秋抱着他走进去，笼门立刻关上，滴答一声落锁。
    “羽绒床，”晏长秋把小猫放到底层的床上，“很软吧。”
    小红豆挣扎着从被子里钻出来，就要往笼子外面跑。
    晏长秋站在原地，给他打开床头的小灯。
    小灯旋转着投下动物的影子，影子不断在地面缓缓移动。
    小红豆跑向笼门，不可避免地踩着影子过去，那些动物影子立刻加速躲开，很适合小猫追逐，玩上一整天也不会累。
    猫爪扒拉着门，它连晃都不晃一下。
    小红豆终于觉得有点不妙了。
    过了这么多年的晏长秋，真的还是之前的晏长秋吗？
    “冰箱里有新鲜的食物。”晏长秋低声笑道，“是我之前被‘抄家’的冰箱。”
    他刻意说了个小红豆以前闹的乌龙，可猫猫一点儿都没觉得轻松。
    “你要把我关起来？”
    小红豆紧贴在门边，毛毛全炸开了，眼中第一次露出野性难驯的攻击性。
    晏长秋道：“你之前也一直住在元帅府里，没有区别。”
    他敲敲水晶，然后拔枪对着笼子缝隙扣下扳机。
    只见本来是缝隙的地方像是覆盖着一层阻力极大的液体，子弹直接被定在中间。
    “百分百防弹防爆炸。”晏长秋道，“这里是帝星最安全的地方。”
    小红豆沉默不语，晏长秋收起枪，伸手去抱他。
    “喵！”
    爪爪在晏长秋手背留下几道血痕。
    晏长秋视若无睹，强硬地抱起小红豆，把他放在床上，摸索出一根链子，系在他脖子上。
    小红豆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晏长秋！”
    猫爪把晏长秋双手抓得血淋淋，被子也全撕坏，羽毛满天飞。
    晏长秋安抚道：“等我出去，链子就会解开。”
    “乖一点。”他伸手摸摸小猫脑袋，凑近过来。
    小红豆脊背发抖，晏长秋不再掩饰眼底的偏执，可怖的占有谷欠让小红豆寒毛倒竖。
    “我去处理公务，很快回来陪你。”晏长秋按住小猫爪子，强硬地亲亲耳朵心，“乖。”
    他一起身，小红豆立马跳起来，又被链子扯回去，地面凸起一块，接住猫咪。
    一点都不疼，但是小红豆怒火中烧。
    “晏长秋。”他恼怒道，“放我离开！”
    克鲁等在卧室外，听见小红豆的声音，长叹口气，低下头不敢说话。
    他们的陛下很不好，非常不好。
    医生多次警告克鲁，如果不强迫晏长秋进行心理疏导，他总有一天会疯的。
    那次爆炸成了陛下的梦魇，他无数次在梦中救回了小红豆，护住了他的小猫。可现实醒来，永远是一场空。
    以至于克鲁在见到白猫时，其实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小红豆。
    哪怕只是骗一骗晏长秋也好。
    小红豆一辈子都在流浪，从未被人关进笼子里，自由是他的天性。
    他可以自愿待在一个地方，但你永远不能强迫他。
    克鲁看着晏长秋滴血的手，问：“陛下要见医生吗？”
    “不。”晏长秋面容冷峻，随手擦去血渍，“去军部。”
    “是……”
    笼子里没有任何尖锐物品，别说用来撬门了，就是小红豆想伤害自己都不行。
    小红豆把眼前的一切都撕得粉碎，羽毛棉花满天飞。撞倒一切站着的东西，把所有玩具咬坏扔到一边。
    终于，他停在那个小小的冰封盒前。
    因为缺角，它站不太稳，歪歪斜斜地立在桌上。
    小红豆坐了下来，伸爪拨弄冰封盒，一路把它弄到桌沿儿，只要再一推就能摔下去。
    到时里面脆弱的小雪鸟就变成碎片。
    小猫还是把它推了下去。
    白影一晃而过，小红豆趴在桌边，勾住冰封盒的背带，一点点拉回桌上。
    他累坏了。
    小猫绕着冰封盒蜷成一团，爪爪紧紧抱着盒子，烦躁地闭上眼睛。
    舍不得。
    这是晏长秋给自己做的，他舍不得。
    军部会议今天结束得格外早。
    没人敢问为什么，军部早就成了晏长秋的一言堂。
    “晚餐送到卧室。”晏长秋脱去沾雪的袍子，一身军服笔挺，“多准备一些鲜鱼，他喜欢。”
    “是。”
    晏长秋按开书架暗门，笼子里的惨状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小猫正蜷在桌上。
    晏长秋打开笼门，小猫还没醒过来。等他看清小红豆怀里的盒子，微微一怔。
    笼子里被拆光了，只有这个冰封盒幸存。
    晏长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珍惜地抚摸小猫脊背。
    等小猫醒来，他就看不见这么安宁的场景了。但晏长秋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