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不了武器，就拔下头上的发簪，撕开折扇的扇面，用扇骨刺向晏长秋。
    她大声哭着，健康的身体突然像得了什么重病，整个人的生气都被小红豆的失踪抽走。
    侍卫想带走她，晏长秋摸着脸颊上的血痕，说：“退下。”
    侍卫们面面相觑，只能任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攻击他们的陛下。
    兰蕊滑坐在地，捂着脸，泪水流成了河，不断从她下巴和手腕上滴下来，裙子领口都湿透了。
    晏长秋声音干哑，“抱歉。”
    在小红豆失踪前，他甚至想过要把兰蕊软禁起来，只为不让任何人见到小猫。但现在他根本没办法正视兰蕊。
    晏长秋心中的痛苦和悔恨让他抬不起头。
    兰蕊放声大哭，泪水似乎都要流干了。
    她大喊道：“你害死了他。”
    晏长秋无可反驳。
    “是。”他面无表情，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在鞭笞他的灵魂，“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兰蕊发起疯，推搡那些高大的侍卫，让他们离开。
    晏长秋颔首默许。
    皇宫大殿只剩下他和兰蕊。
    兰蕊抹了把脸，站起来，手却不得不扶着墙壁才能不让自己摔倒。
    “你是真的害死了他。”
    话语从兰蕊牙缝中蹦出来，她狠狠盯着晏长秋，眼睛哭得充血，头发凌乱，比精神病院的病人还不如。
    “他是为了救你而来的。”兰蕊说，“他说过吗？”
    晏长秋突然感觉到怪异的痛苦，从脚底一路爬上去，噬咬他的骨头、血肉。
    “说过。”
    兰蕊：“你根本不明白。”
    随后，兰蕊说了一个让晏长秋难以理解的离奇故事。
    在那个世界，兰蕊是个挣扎在社会底层的重病女人，小红豆是流浪在街角沙尘中的孤独猫咪。
    兰蕊靠摆摊勉强度日，小红豆靠恶臭腐烂的垃圾箱活下来。
    后来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兰蕊的病有了起色，小红豆被大学生们喂养，过上了好一点的日子。
    直到一个深夜。
    听到小红豆被开膛破肚杀死时，晏长秋精神力暴走，差点把宫殿撞毁。
    兰蕊像是已经死了，所有情绪都从她身上抽走，只剩一具空壳。
    她说：“他还有一次机会活。”
    “说——”
    “——但现在没有了。”她惨笑了一下，“治好你，他就可以活，但他只有一次机会。”
    晏长秋下令让人照顾好兰蕊，转身去军部下达了对龙鳞族全面开战的命令。
    他不信。
    他不信兰蕊说的是真的，他不信小红豆真的离开他了。
    “你要见她吗？”晏长秋问。
    “你知道她！”小红豆蹦了起来，跳到晏长秋肩头，急声催促，“快让我见她！”
    晏长秋脸颊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只是抱起小猫，带他去了皇宫的另一头。
    小红豆心脏跳得飞快。
    他不知道自己对兰蕊是什么感情，但……
    很想再见她。
    侍从推开房间门，低声道：“陛下，夫人今天心脏停跳了两次。”
    小红豆一怔，直接从晏长秋怀里跳下来，冲进卧室里。
    屋子没有开窗，床上盖着很厚的被子，上面有个人影。
    小红豆想也不想，跳上床铺。随即他脊背弓起，急切地喵喵叫起来。
    床上的女人又变成了在地球时的模样，头发花白，双眼紧闭，面色紫红，带着不正常的浮肿。
    生命监护仪跳得很慢，那条线很久才有一点微弱的起伏，氧饱和量也接近危险线。
    “喵，喵……”
    小红豆脑袋拱着女人的脸颊，想拿爪子拍拍她叫她醒过来，却又不敢动。
    爪子无助地悬在空中，最终又收回来。
    晏长秋走到他身侧，道：“她得了怪病。检查不出异常。”
    小红豆疯狂在内心呼唤系统，得不到回应，又点开治愈面板，试图找到兰蕊的头像。
    可是治愈栏只有晏长秋。
    不、不……
    小红豆脑子搅成了浆糊，明明之前的兰蕊那么健康，明明她还能到处旅游，给小红豆发自己的照片……
    小红豆用爪爪轻轻推着兰蕊的肩膀。
    “我想吃烤鸡翅。”小红豆说，“起来嘛。”
    然而兰蕊始终没回应他。
    小红豆的尾巴垂了下去，慢慢在兰蕊身边蜷成一团。
    【系统，系统，你能不能听见……】
    晏长秋低声让侍从们准备好食物，自己悄声离开。
    小红豆脸颊贴着兰蕊的脖子，能感受到极其微弱的脉搏。
    他不断呼喊着系统，也许是主神终于看不下去，系统出现了。
    【系统：小红豆……】
    【系统！】
    小红豆睁大眼睛，急切道：【兰蕊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怎么病了？】
    系统久久不说话，纯数据的心中也生出不忍。
    【系统？】
    【系统：没人能救她。】
    小红豆摇头，道：【一定有办法！我能活两回，她为什么不能……】
    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厉声道：【是因为这个？！】
    【兰蕊想让你活下去。】系统颤声道，【主神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