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听着他的呛咳声,心里都跟着一紧。
然后他从后视镜里看见,季宵焕满手的血,赤红着眼睛把男生抱了起来。
季宵焕将那个男生抱的很紧,一下下的抚摸着那个男生的后背,轻声的哄着说:“月儿乖,没事,等会就到医院了,再忍一下......”
在对那个男生说话的时候,季宵焕的声音没有了半的戾气,不知道是不是王深听错了,他感觉季总说话的时候,声尾好像还带着细细的颤抖。
季宵焕手上的血蹭到了况穆后背的白衣服上,将两个人都弄的狼狈不堪。
况穆的脸趴在季宵焕的肩头,季宵焕侧过头一下下吻着况穆紧闭的眼睛,他生怕况穆睡过去了,一声声的叫着况穆:“月儿,月儿.......”
况穆的脸蛋软软的,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的乖,只要季宵焕叫他,他就能给出回应。
他不会不理他哥哥的。
但他现在太困了,季宵焕每一次叫他,他只能微微的抬一下眉毛来回应季宵焕。
到了医院大门,季宵焕立刻将况穆抱了下来,朝医院的急症室里跑。
王深也下了车,跟在了季宵焕身后。
季宵焕满手是血的将况穆抱进了急症室,医生和护士一看况穆这种情况,还不等季宵焕开口,就将况穆推上了病床,往诊疗室里面走。
季宵焕一只手紧紧抓着况穆的手,疾步的走在医生的旁边跟医生讲况穆的情况。
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候,季宵焕手上沾满了血,可是他依旧很冷静,跟医生讲起他弟弟情况的时候直击重点,并且熟练的将况穆过敏的药物都背了出来。
他嗓音低沉,就像是一个医学专业的人一样,那些名词熟练的从季宵焕的嘴里说出来,连医生都多看了他好几眼。
最后到了门前,季宵焕和王深被拦在了外面。
季宵焕缓缓地松开了他弟弟的手,转过头对那个老医生说:“医生,拜托了。”
大门缓缓地关上了。
王深望着那扇大门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刚想对季宵焕说话,却看见季宵焕浑身都褪去了刚刚的冷静。
他一步步走到了走廊边,慢慢的坐到了走廊边的椅子上,手撑着头一言不发。
现在的季宵焕浑身上下都泛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死气,全然没有了刚刚镇定,就像是一个沧桑的老人,浑身上下充满了浓浓的痛苦与无奈。
那种气息本来是不该出现在季宵焕这种人的身上。
王深也是从监牢里出来的,他是因为母亲没有医药费救命,迫不得已偷路边人停的电动车,再变卖给母亲换医药费。
由于偷盗的数额较大,最后被判了一年有期徒刑。
他是在监狱里遇到季宵焕的。
那时候季宵焕才刚满二十岁,也才进监狱里没有多久,他在那所监狱里最小的一个囚犯,再加上季宵焕长的高高瘦瘦,所以监狱里总是有些人看不上他。
在他们的监狱里有一个大哥,那个人是贩毒进监狱的,身高快两米,满身的纹身,杀人越货什么脏的事情都干过,在监狱里是个出了名的狠人。
监狱里的囚犯全部都是犯了事的人,平时在外面也都是叱咤风云,但是所有人都畏惧这个大哥三。
王深才进去更是连这个大哥正眼都不敢看一眼。
也不知道季宵焕怎么就惹这个大哥,那个大哥处处给季宵焕使绊子。
吃饭的时候把季宵焕的餐碗打翻,晚上睡觉的时候将季宵焕的被子尿湿......
这些还都是轻的。
直到有一天大哥又对季宵焕出言不逊,但是季宵焕依旧冷着一张脸并不买他的账,于是大哥晚上趁狱警们不注意,招来几个小弟将季宵焕关在了厕所里打算教训一顿。
后来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最后只听见厕所里传来阵阵凄惨的嚎叫,没有敢进去看一眼,更没有人敢说话。
两个小时后,狱警发现了厕所里发生的事情,叫来了大批的狱警赶来了。
所有的犯人也都围了过来。
那些犯人里面有杀人的,有抢劫的,血液里都流着嗜血的本性,于是大家都像是看热闹一般想要看清厕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厕所的铁门却被人拿着链条反锁上了,狱警怎么都不打开门,于是大声的朝厕所里面叫嚷。
狱警大概喊了有三四声,厕所里传出了一阵阵铁链的声响,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朝里面看。
却没有想到打开门不是那群找事的人,更不是那个人高马大的大哥,而是季宵焕。
他的头被砸破了,肩膀也被一块玻璃刺的血肉模糊,细小的血流顺着季宵焕头顶的伤口流了半边脸,身上的衣服也全部被血浸透了,就像是一个血煞的阎王。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冷冷的环视了一眼。
这一眼让距离门口最近的几个人都向后退了一步。
然后季宵焕欠着身子从人群处走了出去,只留下厕所里的凄惨一片。
那个厕所肮脏又充满了异味,地面上全是泥巴污水。
而要找季宵焕事情的几个人纷纷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扭曲哀嚎。
有的人手骨折了,有的人腿断了,厕所的地上全部都是血迹,那些血混杂着泥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地面横着一根从水管处拔下来的铁棍子,上面还残留着像是肉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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