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郝…郝医生，我是…乔初一。”
    乔初一一开口，声音就颤抖的不像话。手指紧紧抓着手机，指尖都已经泛了白。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乔初一的眼泪瞬间掉落了下来，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好…好的，我…”
    她顿了顿，深呼吸了一下，似是要调整自己的状态，可再开口时，情绪还是不受控制，“我…知道了，谢谢…郝医生。”
    那边挂断了电话，可乔初一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陈道安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心里马上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抬手轻轻拍了两下乔初一的肩膀，“别哭了。”
    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安慰乔初一的言语。
    良久，乔初一抬头，一双眼睛哭得略微有些红肿。
    她表情似哭似笑，声音哑着道：“道哥，时伍他醒了，他醒了。”
    陈道安听完后怔愣住，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时伍还在隔离中，所以他们两个人不能过去探望。
    但是可以打视频。
    陈道安把她和时伍两个人好不容易相处的空间给让了出来，自己默默找个地方吸烟。
    见到时伍的那一瞬间，乔初一眼泪就如同关不住阀门的水龙头一般，唰唰直流。
    时伍想要抬手轻抚她的脸，可是根本就提不起这个力气来了。
    “初初你别哭，我……没办法给你擦眼泪。”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宠溺。
    就是这句话，让乔初一彻底的崩溃了。
    她眼神痴痴的望着视频中有些胡子拉碴的时伍，想去伸手描绘他几乎完美无缺的轮廓。
    开口已是泣不成声：“时伍，你就是个大骗子。”
    病房里一瞬间的寂静，片刻后，时伍柔声说了句：“我是大骗子，对不起，让你跟着担心了。”
    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着她，嗓音低低沉沉的。
    乔初一看着他半晌才稳住自己的情绪：“时伍，我爱你。”
    她声音低缓带着干哑，“你知道吗？我一开始选理科就是因为你。”
    乔初一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可是记忆却十分的清晰。
    高一面对着文理分科。
    啪！
    一声响动。
    班主任周晓燕的手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引得其他老师频频注目。
    但周晓燕没在意。
    她看着眼前女孩稚嫩又充满坚定的脸庞，恨铁不成钢：“乔初一，只要你不作什么幺蛾子，以你的文科成绩是稳稳能上个一本好大学的，怎么会选择了一个你根本没什么把握的理科呢？”
    文理分班意愿表，是孩子们和家长商量过后的选择。
    她本来不该多干涉。
    可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教的学生选了个完全不擅长的领域，她自问做不到。
    “老师，我已经决定了。”
    乔初一温声温气的说道。
    “你文科成绩680分，前几天刚出的排名表，你这次是年纪第一。”周晓燕简直要被面前的小姑娘气笑了，“理科成绩也就500左右分，中等偏下，你真的想好了吗？”
    她不懂，好好的一个小姑娘。
    放着面前安稳的大路不走，非要碰什么前方满是荆棘与坎坷，甚至还充满未知的路是图什么。
    乔初一沉默。
    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她知道自己完全可以选择擅长的领域。
    因为于她而言，这是条看起来唾手可得的光明大道。
    见她沉默下来，周晓燕也不着急。
    她拿起手边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小口。
    就在此刻，乔初一忽然开口：“老师，我真的想好了，我要选择理科。”
    她直视周晓燕的眼睛，异常坚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晓燕觉得完全没有再劝下去的必要了。
    她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只是拿起了桌子上文理分科意愿表的第一张，上面赫然写着乔初一三个字。
    字体娟秀好看。
    “老师只希望你将来不会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而后悔。”
    周晓燕看着理科下面方框处打的对勾，感叹道。
    多说无益。
    她能做的只有尊重。
    接下来的路，无论坎坷还是一帆风顺。
    都要小姑娘自己闯过去之后才知道。
    乔初一点点头，“老师，你放心吧，我绝对不后悔的。”
    如果不选择理科，那她以后必定会后悔的。
    周晓燕抬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轻微摇了下头。
    这个年纪想的什么，她一清二楚。
    这样好看学习又好的女孩子，不知道是为了谁丢了芳心啊。
    她心里暗叹道。
    周晓燕面上没什么反应，冲乔初一挥了挥手，“行了，你先出去吧。”
    出了办公室的门之后，乔初一长舒一口气。
    一阵风吹过，她感觉自己的手凉凉的。
    低头张开手掌，才发觉自己的手心布满了汗。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按照老师的意见走。
    就因为昨天她去办公室时，听到了时伍和另一个老师的交谈声。
    原来，时伍一早就定好了选择理科。
    想着想着，她突然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