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太辛苦了。
    可是超管中心另有想法，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他们专门调了几个人到宁城办事处和悄悄告诉你打好关系——这也让宁城办事处隐隐有种比过去地位还要更加超然的感觉。
    但最后的结果很奇妙……余娴娴万万没想到马甲的举动还波及到了自己。
    调动过来的人刚好就在他们研究室，取代资历更浅的许州成为顶头上司。
    而新官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看了下大家过去的工作成果，并且友好会谈了他们一番。
    许州是被夸的那个，余娴娴是被委婉鼓励的那个。
    “娴娴，你还在实习期对吧？来，坐，不要慌，我就是和你谈谈过去这几份报告的问题。”
    “你写的这个呢，言简意赅，该有的重点也有，但是还不够细，没有把信息挖掘到位啊！”
    余娴娴低头看了眼，正是她才交上去的不久的那份《关于【悄悄告诉你】主播425现实直播研究的报告》
    过去余娴娴一直是靠光明正大研究【悄悄告诉你】这个神秘大佬来摸鱼，自己的马甲，做过什么事儿自己还能不知道？只要随便挑几个点出来“合理”推测一下，再找点照片做证据就行。这个方法也的确奏效了好几个月。
    余娴娴顿时疑惑地抬起头，“您能指点下还差什么吗？”
    一说到这个，新上司就气定神闲起来了。他往后一靠，点了点桌子另一侧的那份文件，应该是许州的，余娴娴还记得他的字迹：《关于【悄悄告诉你】其人在425直播中透露出来的性格分析》。
    她摸着那纸张，再看上面的订书钉，隐隐觉得没完，捻起一沓纸往下看，果然又是一份《关于【悄悄告诉你】其人在425直播中透露出来的能力分析》。
    再往下还有《关于【悄悄告诉你】其人在425直播中透露出来的社会关系分析》，她继续往下翻，竟然还有！
    她暗暗吃惊，没想到许州竟然写了这么多，这不该是一份报告就能写完的吗？
    余娴娴抬头看了眼新上司，对方摊开手示意一下，于是她打开其中一页，一长串话语就正面冲击进她的精神：
    “他刚开口就回到了观众们最关心的问题，证明了他的友好体贴，也暗示他其实对于之后的情况早有预料，做好了准备……”
    “全程直播中他一共看了镜头392次，说明他还十分在意观众，有的弹幕一扫而过也能被他挑出来，足以证明他的善心……”
    “他选择以贡献值系统合作的方式推广，更加体现了他内心深处的善良、远见和聪明……”
    余娴娴陷入了沉默，她极力低下头，好不让新上司看见自己的古怪的神情和脚趾扣抵的尴尬。
    “娴娴，你看，许州写得多认真！这点你得向他学习啊。”新上司真情实感地说道。
    余娴娴嘴角抽搐，“我能力可能没有许州那样出色……”能以阅读理解的状态研究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是否有深意。
    “哎，你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我记得你之前就有份报告就写过悄悄告诉你的感情，这不就是只有你才能写到的东西？是你的特色啊。后来呢？怎么没有继续写了？”
    余娴娴：……
    “之后我会努力。”她干巴巴地挤出来这几句话。
    许州你可真狠，她写自己都愣是被这样卷到了！怎么会有人能比本人更了解本人？
    这不是逼她下个副本给自己开挂做点特殊事情好写吗？
    “哎，这就对了，回去了你看看过去的有什么能想起了的，重要的，也都可以补充一下……”
    “笃笃！”有人敲门进来，快速地打了个招呼，“苗组长，我们那边实在是忙不过来了，您这儿有人能借我们先用用吗？”
    余娴娴眼前一亮，“苗组长，要不就让我去吧！”
    她宁可去隔壁部门帮忙登记新的玩家，也不想再阅读理解自己马甲了！
    “好吧。”苗组长只能依依不舍地放人了。
    余娴娴于是躲开了新上司的唠叨，去隔壁帮了一天的忙。
    傍晚，她回到租住的那个老旧小区五楼。钥匙插进门锁左右转了转，金属碰撞声一片。
    纤长的手指好似转不动了，骤然停住。
    余娴娴长长的睫毛颤动，盯着脚下那道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影子。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刻，她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偏偏又有一道更高的覆盖在她的影子上。
    余娴娴之前没有听见声响。
    来人显然是有特殊能力的玩家，而且还从事杀手之类的特殊职业。
    对方还很嚣张，嚣张到几乎只做了一点点遮掩。
    但她现在不是【悄悄告诉你】，也不是身体还在阁楼放着的朱莉安娜，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宁城办事处工作人员。
    余娴娴手上还提着一个小小的纸袋，里面装着下班时刚买的、用来犒劳自己的小蛋糕，她纤细的手指微微松了一下，纸袋骤然往地上落去，她也顺势弯腰，唇角微微翘起——
    就在这同一时刻，地面上的影子从侧边显现出五道狭长的阴影，半弧形的构造让人毫不怀疑其中的锋利，猛地往下一划！
    余娴娴没有动作，但是她身下的阴影却在同一时刻骤然胀大。
    娇小的影子几乎是眨眼间膨胀到比覆盖在上面那个阴影还要大几倍的模样，浅淡的黑色也如同被滴加了墨汁一样深沉而黑暗，铺在下层硬实的地面顿时也柔软起来，仿佛湖水中滴下一滴水，层层波纹荡开，隐隐透出一股强烈的吸引力，像是能把人吸进去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