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至,坊间传闻安平大君将于十月二十日举事。
“哎,叔父也太大意了,怎么如此大事,竟闹得街巷尽知?”弘珠闻风忍不住责备,欲再去一趟他宅邸,却被一次风寒耽误了。
首阳亦与谋臣们商议,决定先下手为强,于十月十日举事。
是日,他招诸武士射的后园,设酬,并以安宗社为大义名分,欲先除最大的障碍——金宗瑞。
此言一出,议论纷纭,有主张先启奏主上者,有止之者,有从北门逃出者,一时后园松庭鼎沸。硕孙等牵衣止之者,再叁,大君怒曰: “汝等尽往先告。 吾不汝资。”遂援弓起立,蹴其止者,指天誓曰:“今吾一身,宗社利害係焉,托命于天。丈夫死则死于社稷而已。从者从,去者去,吾不汝强。如有执迷误机者,先斩而出。迅雷不及掩耳,兵贵拙速。吾即剪除奸凶,孰敢枝梧?”
言罢欲冲出门去,到中门才被提甲的夫人尹氏拦下,披上战甲后便率领家僮,单骑前往金宗瑞家。
权擘、韩明浍商议后,使人伏于敦义门内城上,又戒人以微服从行,以便接应是夜的杀戮。
翌早,弘珠才觉得好些时,就听说昨夜李瑈击杀金宗瑞,又使今上紧急召众臣入宫,杀皇甫仁、李穰、赵克宽等于其入宫时,从而将顾命派的核心人物一网打尽。
少女的额前冷汗涔涔,即使书中读过无数此类事,身历其中时仍然不免悚然。
对了,金宗瑞死了,那么金承琉呢?
“今日朝堂上一片肃杀,没想到首阳这么快就发动靖难了,我出宫时地上的血还没冲净呢。”郑悰上朝回来,立刻叙说了所见。
“还有,安平大君及其子友直被捕,押置江华岛。”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安平自会被贬黜,但无性命之虞。
“金宗瑞已死,那他的几个儿子呢?”公主着急地问。
“昨夜死的不是金宗瑞,而是他的儿子,那个叫……”
——她快要无法呼吸了。⒮èщèщǔ.©ò⒨(sewenwu.com)
“金承珪的!”驸马未注意妻子的紧张,继续急急讲着时局,“金宗瑞被他扑在身上躲过一劫,今早苏醒后去敦义门求救,可是兵部已经站队了首阳一边,他此时想必已经被斩杀了。至于他的儿子们我不知,不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呢。”
傍晚传来消息,金宗瑞匿于嫡二子金承璧妻家,父子已被寻出处斩。
“金叁啊,是我害了你……”弘珠一个人啜泣道,如今情郎的死已是早晚问题。
“公主殿下!”丹儿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脸大祸临头的表情。
“到底什么事?!”公主心绪烦乱,被她吓了一跳。
侍女引主人至其私人仓库,只见御赐的各式珍宝中多出一件——正是浑身是血的金承琉。
靖难翌日,金宗瑞的两个庶子与嫡孙皆被死,还好金承琉仍在昏迷,没听到这家门惨剧。
弘珠轮流和丹儿照顾他,不敢将此事假手于人,甚至连郑悰都被瞒住。
首阳大君拜领议政府事、判吏兵曹、兼领内外兵马都统使,封奋忠仗义匡国辅祚定策靖难功臣。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离御座又近了一步。
不仅他与自己的党羽封一等靖难功臣,连些骑墙派亦封二叁等功臣,以此收买他们的沉默和协助,郑悰作为驸马也得了个叁等功臣。
癸酉靖难 fūωēиɡē.ⓒò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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