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输字。
    霍离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连他都搞不清楚刚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甚至在听到孝文皇帝说考虑考虑这桩婚事时，内心变得格外忐忑不安起来。
    老实说，他很排斥成婚，可想到季眠会成为齐王妃好像又觉得还不错，甚至让他的心情莫名的愉悦起来。
    一时间，他竟有些烦恼，难道向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他，如今真的栽在了季眠的手里？
    “王爷也不必太将此事放在心上，本宫刚刚已经思索过了，这桩婚事我们谁都不亏，王爷想占本宫的便宜，本宫又刚好不反感，成婚后你可以继续耍你的风流，至于本宫嘛……”
    她顿了顿，眸中竟生出了几分对未来的期许。
    “养几个面首，好像也不错，有父皇撑腰，本宫什么都不怕。”
    “你！”
    霍离愉悦的心情顿时散了个干净，他气恼的瞪着季眠，突然觉得面前这女人简直没长心，喜欢时可以付出全部，讨厌了就赶尽杀绝，不痛不痒的时候就娇笑着陪你玩玩。
    所以，她的心里究竟喜欢过他吗？
    前段时间，她那番样子，到底是对他有了感情，还是装出来的，为的是在他身上找点乐子解解闷？！
    这个念头猛地冒出来，几乎要让他抓狂了。
    没想到终日打雁，竟然被雁儿啄伤了眼？
    他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真恨不得现在就要了她，将她折辱在身下，看看她是不是还能笑得出来，甚至，他想剥开她这层干干净净的皮，看看里面藏着的是不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
    隐忍了片刻。
    他忽然笑了起来，又恢复了往日一贯风流的模样，他摇着扇子，凑近了她的耳畔，低声道：“殿下，我很期待新婚之夜时，你欲哭欲死要求饶的样子，不少醉花街的姑娘都可受不住本王啊。”
    “流氓！”
    终究不比他无耻，季眠被噎住，脸颊腾地一下涨红了，她瞪着他，半晌后，终于绷不住了，气冲冲的道：“这一切都是你早就设计好的吧，我警告你最好立即跟叶思柔断了，要是让我发现，让我发现你还把送我东西，一模一样的送给了她，你就完了！”
    见她终于露出了本性，齐王松了一口，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认真的解释道：“殿下，本王送你的东西从没有买过第二份送给别的女子。”
    “你胡说，叶思柔分明戴了跟我一模一样的，连，连重阳节那日买的的银耳铛都是一样的，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骗我！”
    季眠气急了，终于憋不住，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真的跟你是一模一样的？”
    见她总是提这件事，齐王开始认真起来，联想到最近京城里流传的谣言，他心中产生了一丝疑虑。
    “我骗你做什么？人人都以为那晚重阳节扮作男子跟你出门的是叶思柔，满京城都说你齐王对叶小姐情根深种呢。”
    季眠闷哼一声，越想越气，不甘心的道：“我真是昏了头，会对你这种人产生兴趣，一会我就要跟父皇说，拒绝了这桩婚事，告辞了！”
    “眠眠，别走，这件事交给本王来处理，一定让你满意。”
    齐王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不知为什么，此刻被她在乎着，他觉得心里暖融融，他斟酌着问道：“过些天是你的及笄礼，想要什么礼物，跟本王说说。”
    “你的礼物还是留给叶小姐吧！本宫不稀罕！”
    季眠赌气的甩开了他，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转身离去，她走的绝情极了，连头都没回，结果一炷香的功夫后，秋棠跑过来，递了张字条给他。
    纸张展开，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
    “蒹葭，宵行。”
    齐王先是一愣，唇角再次不受控制的翘了起来，原来是想去芦苇荡看萤火虫啊，这长公主还真是可爱的很，倘若将她娶进门当齐王妃，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每日都能看到她调皮的样子，连他都没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真是让他又气又爱！
    远处。
    沈星寒吐出了几口鲜血后，晕死了过去，临闭上眼前，他看到了季眠亲昵的跟齐王站在一起，两人说说笑笑的画面，不知道齐王说了什么，将她惹恼了。
    她气的跺了跺脚，羞红着脸，走开了……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
    一滴泪。
    无声的从眼尾滑落……
    从今以后，她永远的不会再属于他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这是她曾经最爱的诗句，她爱诗词，更爱吵着要他讲解给她听，以后，他再也没有机会讲给她听了吧，她也不会想要听了吧。
    恍惚中。
    他仿佛看到了上一世，多年前的画面。
    她哭着鼻子，拉扯着他的衣袖，指着案台上的诗词，忐忑不安的论证道：“以后我们也会这样吗？我不想。”
    “你又在瞎闹什么？”
    他烦躁的呵斥着，不经意的朝着案台上瞥了一眼，那是某个夏日的午后，空气中充斥着燥热，知了蝉鸣，叫人根本懒得去思考那诗词的意思。
    可如今。
    酸涩感溢满了心口，沈星寒闭上了眼睛，他清晰的记起了那行诗句，明明是短短几个字，却字字如刀。
    那案台上写的是……
    “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