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没人吃,酸得要命。
许平忧皱着眉,一道缝隙间,瞧见手机的震动和闪烁。
费行云:[照片]。
是条彩信。
她径自点开,才发现是一只削皮的苹果。果皮分毫未断,在餐盘里堆摞。削皮的本人没有出镜,退居幕后,只把主角摆在画面正中央。
他从初中就对穿着配饰有自我的执着,在拍照这件事情上也好像有个人风格的审美,选的是类似胶片感的滤镜,昏暗、阴沉但别有氛围。
另附一句。
费行云: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小品演员演到最后,内容便开始悲情起来。堂兄来拿巧克力,从屏幕前路过,看见她的表情,不免惊异道:“这你都能看得进去啊?”
许平忧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任由对方三步两步回到书房电脑前。她拿着橙子去了阳台最角落,拨通电话,才发现自己做事越来越跟随心意。
“……喂?”
这次,费行云终于是一副好嗓子。
少年变过声,多了些低低的醇厚,但还保留了从前的清朗,还听得出惯性的散漫。
许平忧瞧着窗外的点点灯火,沉默半晌,只说:“新年快乐。”
吸一口气,带出一点笑,道:“……也祝你平安。”
平安快乐——
至少,不论其他,他看起来在这件事上做得比自己好。
冬去春来,新的学期来得也快。
过年以后的几个月里,她和费行云倒是联系得比去年要频繁直接一些。不过也就停留在偶尔分享几个有趣的生活细节上,再多的也谈不出所以然,平平常常。
翻了年头的六月底,许平忧这回没有意外惊喜,成绩与之前持平。
许冉冉一岁了,已经会断断续续地叫着类似爸妈的象声词。她面对婴儿的不知所措也渐渐进步到如今的从容有余,许凡波最乐见于此,说她的确是好姐姐,也不像他几个同事家的大的,还要跟小孩子争风吃醋。
“再好能好得过你?”
李姿玉花了半年控制饮食,又恢复成了冷冷清清荷花样的美人模样,说起这些话也是信手拈来。
“大老板要是有点良心,就多在家里呆呆,明明生意公司都迁回来了,也没见你有多余照顾孩子的时间。”
许凡波面不改色。他如今在家被禁止抽烟,只能喝口茶水,眉头皱紧又松开,选择轻巧接话,飘飘道:“哎,我这不是要给你们三个人挣些本钱和资产么……”
许平忧全做听不见。
多神奇,许冉冉越大,从前的和谐魔法便好像渐渐地开始失效,又往可以预料的方向发展,不至于那么奇异,但大体氛围是熟悉的。
成年人就是永远会重蹈覆辙的生物。
她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学得乖了,没有选择融入其中,只决定做好自己,专注在学习生活。
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结束,许平忧身上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插曲。
有外班的男生在考试结束的当日来给她送情书。场面上还比较声势浩大,根本没避着老师同学,直接在考场门口等的她。好在,至少有曾佳林源源不断的各种线报消息:什么这人和她同班啦,对方也曾经找过她旁敲侧击,全被她以‘是闺蜜就要守口如瓶’的理由挡了回去。
“苏以杰他说他跟你小学同过班来着,你记得吗?”
看许平忧摇头,她就隔日又把情况弄得清楚明白:说是那个时候坐她后面,跟她关系还不错。
“……说实话,他算是我们班的长得还可以的吧,而且听说以后也要艺考,但我觉得吧……配你,还是不行。”
“身高差了点。”
许平忧蹿到标标准准的一米七,比例也是常人中出类拔萃的,踩个高跟鞋,已能淘汰掉一批男性同胞。
她言之凿凿,振振有词,有理有据。许平忧却没当回事。
没闹到家里知道就是好事情。
她当天考试的状态并不好,一心想着回家睡一觉,因此有礼地拒绝后,连情书都没收,现在被人提起,想起小学时期后座男生的确姓苏,不至于如当时一样厌倦,但说有起伏也是没有的。
可见每件事的确有两面性,尤其是青春期的男生女生——
他觉得他们⑨⑩guang俩算关系不错,她那时只觉得他叫人厌烦。
她更对他这样热烈的、叫人头痛的表达方式毫无感觉,即便学校里传得纷纷扬扬,讨论得热火朝天。比起这些,她对于顺顺利利结束高中生活,进入院校的渴求要强烈得多。
……
许平忧高中以后的辅导班跟着一中的老师走,因此上课也得要经过一中后门,前往机构租下的私人课堂。
后门连通了城市的一条小道,一到上学高峰期便会禁行,穿到尽头就是公交站。
结束了一下午的数学课程,在学校附近偶遇认识的同学也是常事。
安桓拿着一串烤肠从小卖部出来,望见她了,哎哟一声:“……这不是咱们大名鼎鼎的女神嘛。”
不是主观故意,只是纯粹地直率惯了,看见她想起期末时的那个插曲,嘴上也就没把门。
场面上声势浩大的另一重含义,就是在一中专属的学生网络聚集地引起讨论。
许平忧没有关注的条件,更没有心思。她刚刚被数学折磨过一场,此刻也是自动过滤,朝他微微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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