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扬还是没睡醒，和徐可可两人靠在一起像是一对行动迟缓的树懒，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陈一嘉把一歪头要靠在他肩上的明扬推回去，明扬的头砸在徐可可的头上，两人一齐骂出国粹。
    等到前边的人都上了游览车，三排座位，陈妩与周聿坐到最后。
    游览车的座位一排足够三四个成年人坐，陈妩和周聿都是看上去偏瘦的类型，坐一排位置绰绰有余。
    文静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游览车过去也要二十分钟，可以再睡会。”
    坐前面一排的徐可可和明扬二话不说，靠在对方身上立马闭上眼睛。
    发觉身侧的目光落到她脸上，经过一晚的沉淀，她故作镇定回看过去，周聿无声含笑地望着她，内敛、狭长的，镜片后温和的双眼像是在问她可以吗。
    可以什么？
    她打开手机，周聿的消息冒出了一个小序号。
    周聿：猫猫牵手.gif
    一只橘座朝小布偶粉嫩的爪爪试探伸爪，然后两只毛绒绒的爪爪轻轻地搭在一起。
    她的脸颊又开始升腾起红云了。
    下一秒，周聿轻柔地捏开她因为冷而不自觉蜷紧的掌心与她交握，指尖与指尖相触后如结束午夜一现的昙花花瓣交错合拢。
    周聿摸到她指尖冰凉，于是捏了两下，干脆从指尖至手背全都包住，像是包住一只软乎乎的小球。
    他的手干燥温暖，如同一张小小的被子。
    寒意被隔绝。
    融融的温热上涌，她的外衣袖子很大，完全遮掩住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
    陈妩耳朵热乎乎的。
    明明没有说话，但好像在这样的氛围里有一种特殊的默契。
    他和她都自顾看向两侧的风景，唯独手心相贴。
    冬季是草莓的季节，草莓园一个个大棚就和刚出锅的肉龙似的吸引人。
    一行人在指引下进入其中一个棚，门口堆叠着草莓篮子。度假村给了每人一公斤之内的额度，从大棚里出来只要不超过一公斤就可以自助带走。
    小土坡横截面上，垂挂着已经熟了的小巧草莓，鲜红艳丽，看上去格外地甜。
    徐可可和明扬迫不及待地已经进去了，徐文静和陈一嘉都对摘草莓没有太大兴趣，回头扫了一眼，大棚外的木架子上放着一筐筐草莓，看着个更大。
    “老板，架子上的草莓是要买的吗？”
    “送的，有些来的不喜欢摘，就送架子上的。不过吗，架子上你也看出来了，个大，量就少。”
    徐文静和陈一嘉对视一眼，两人准备就拿架子上的。
    老板说得实在，等陈一嘉把架子上的拿下来，真的个个都又红又饱满，明扬绕过来显摆的篮子里看上去就没那么大。
    明扬和徐可可分明是在玩，肯定是想自己摘。
    “另外两个呢？”
    “陈妩就算了，能自己摘的她喜欢自己摘。”
    大棚里，徐可可玩疯了。
    一颗一颗硕大的草莓，玫红的，鲜红的，还有还没长熟青白相间的，细细的草莓藤无力支撑，所以耷拉地贴在土壤外的水泥边边上。
    徐可可连走带跑，风风火火，小草莓被撩得摇晃起来。
    等追了两圈，明扬捏住徐可可的后颈：“行了行了，看你疯的，草莓都要被踢到了。”
    “哎是哦，那我不跑了！”
    徐可可立马就站住了，磨蹭磨蹭地走到正半蹲着认认真真挑选草莓的陈妩旁边。
    徐可可身上总是五颜六色的，穿件羽绒服都是天蓝色，头发还漂着紫。
    她兴高采烈举起一串草莓，问陈妩好不好看。
    陈妩点了点头。
    徐可可就掰了下来，给陈妩喂了一个。
    见陈妩眼睛弯起来，她也笑着给自己嘴里塞了一个。
    陈妩今天穿着白色短羽绒，灰色的运动裤，长发束成一个马尾，皮肤白皙，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看起来像是和徐可可一样的大学学生。
    明扬看了会儿两人，无声叹了口气。
    许溯昨天给他打电话，说现在哪怕换了新的手机号码，陈妩也不接了。
    又问他陈妩最近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许溯的声音磁性好听，高中时，说到主持人司仪，老师同学第一个都想到他。
    但现在，电话里的声音沙哑，哪里有半点过去意气风发的样子。
    明扬没答，反问他林芊的事情解决了没。
    没想到许溯沉默了很久，冷笑了一声。
    明扬自己是半只脚娱乐圈的人，听到的实锤和小道消息能垒一箩筐，有家底的富家子弟追求小花旦，或者身居幕后的老板点名要给某位主持人更多的曝光，这还是着调的，不着调的听了都污耳朵。
    再多奇怪的离婚、分手、两条船，完全不能勾起明扬的吐槽欲。
    但许溯说的这事实在是令人语塞。
    回过神来，
    他如果回答许溯的问题。
    那只能说，陈妩起码表面上过得很好。
    陌生人根本看不出陈妩已经结过婚并且离婚，而且，就现在近百分之五十的离婚率，结婚离婚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凭陈妩的性格、相貌，但凡来个大学生或者社会精英追她，明扬都不觉得奇怪。
    这样一想，许溯的感情更岌岌可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