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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颐深面露痛苦神色,曾经在幽暗之地,伸手不见五指,耳边也没有任何声响的回忆又涌上心头。
他的呼吸急促紊乱,回过神时,手死死地抓住一旁树干的树皮,硬生生扣了一块下来。
谷颐深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力,想些有趣的事情。
比如他给鄢叁的蓝色符咒,也不是故意要怪里怪气地不肯说清楚。
而是这道符咒能带鄢叁去晏矜歌的“梦境”,一般是由回忆里最珍惜的部分演变而成。
谷颐深觉得吧……
晏矜歌看起来就是血气方刚的少年。
少年的梦境,多多少少都可能比较那什么吧……他心想,万一鄢叁借着这张符,出现在一些奇怪的地方,那不就尴尬了呀!
谷颐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坏心期待起来。
鄢叁走了很长的路。
没有尽头,一片漆黑,没有声音。
走得久了,她甚至四肢麻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走路。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知不到,触摸到自己的四肢都像幻觉。
她怀念起来渡劫天的暴风暴雨。
当下脑子疼得连“嗡嗡”的声响都没有。
她要伸手敲一敲腿,才能确认自己确实还在走。
谷颐深说这段幽暗之地的长短因人而异,让她捏紧蓝色咒符,才能在最接近晏矜歌的时候,直接“联系”上他。
他还警告她,时间极其有限,倘若幽暗之地彻底吞噬晏矜歌,他就再也出不来了。
鄢叁不敢掉以轻心,逼着自己加快步伐,暗自祈祷这段路赶紧过去。
否则她担心还没找到他,自己就先连手部的知觉都感知不到了。
微弱的光。
鄢叁第一次为看见光而感到眼眶湿润。
她面前闪过许多画面。晏矜歌很多次想和她坦白的;在她掉下山崖后,他一直在找她的;他作为棘歌的视角,因为她的接近而红着脸远离的……
回忆混沌而无秩序,最终停了下来。
鄢叁发现自己站在酒久的屋外。
她似乎进了晏矜歌的梦境里。
渡劫天的雷声震响。
这是森守来找她的那天,她晚上是和棘歌……晏矜歌一起度过的。
鄢叁走到窗边,屋内的晏矜歌正在和她倚靠着看雨。
不是以“酒久”的外表,而是比她高出许多的男子形象,在和她看雨。
鄢叁捏住红色的符咒,成了房内的“鄢叁”。
挨着她的晏矜歌刚说完一句话。
从谷颐深所说的,晏矜歌绝不会放弃“天赋”一事来看,她需要尽可能坑蒙拐骗地让他把红色的契约给签了。
“你觉得呢?”晏矜歌问道。
鄢叁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嗯”了两声。
她都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晏矜歌微微眯起眼,抓住她眼底闪过的仓皇失措,慢悠悠地开口,“那我们就启动仪式,结为道侣了?”
“???”鄢叁猛地转头,一脸震惊。
晏矜歌“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的手撑着下巴,拖长音说,“鄢叁姐姐真坏啊,和我聊天还分心。”
鄢叁眼珠转了转,都说梦境里的逻辑思维不会特别清醒,她试探性地将红色的咒符拿出来,“我想着事呢,你要是能签署这张咒符,我就能专心和你聊天了。”
“这是什么?”
“这是道侣契。”鄢叁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这样啊。”晏矜歌接过咒符,看了两眼,笑容灿烂地转头,“那鄢叁姐姐先签。”
“……”
“嗯?道侣契不都是女子先签吗?”
“……”
她哪里知道。
眼看要编不下去了,鄢叁想着办法转移话题。
她看着面前小案台上的果脯枣糕等等。
连她喜欢的小零嘴,都在他的梦境里精准还原了。
当时他们俩挨着看暴雨,对比棘歌还看起来很不安的样子,她一口一个枣糕下去,吃的很欢乐,那时候她还想喂棘歌咬一口来着,难怪当时棘歌会红着脸拒绝。
鄢叁强行逼自己从尴尬的回忆里跑出。
她试图先转移话题,“你想要酸梅子还是甜枣糕?”
晏矜歌看了她一会,好像在观察。
他忽然凑近了些,慢条斯理地说,“想要……鄢叁姐姐喂。”
“……”
鄢叁的脸黑了。
把她软萌到只会红耳朵的棘歌还回来啊!
“不行就算啦。”晏矜歌轻飘飘地说,“那我不签。”
窗外雷电交加,屋子也隐隐要摇摇欲坠之势。
晏矜歌的梦境可能随时要崩塌了。
鄢叁一下子没什么耐心了。
她直起身,拉过他的手,“别给我喊疼。”要去割他手指的血。
不管怎么样,命先保住再谈天赋不天赋的吧!
可真的下手,细细密密如小珠的血液从指尖冒出,她又狠不下心了。
万一真的就有人,像晏矜歌这样的人,是会为了执着的某样东西而甘愿放弃所有呢。
否则,他当初也不会甘愿在幽暗之地,独自一个人呆上这么久的时光。
屋顶的坍塌抖动更加厉害。
灰尘扑簌扑簌地从悬梁上掉下。</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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