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恨即便此时她将许锦湘生吞活剥,都无法抵过许锦湘所做的荒唐事。
被猝然打断,许锦湘一噎,却也不敢忤逆江锦月,只得怯怯改口,“是七公主的生辰宴,半途中堂姐忽然说她身子不适。”
“七公主说西偏殿有空厢房,我便主动提出带堂姐过去先休息片刻。”
“后来我莫名其妙被人打晕,再醒来的时候……”说着,许锦湘不敢抬头看贤妃,只低低垂头啜泣,“就是被贤妃娘娘一掌扇醒的。”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我甚至都还没看好堂姐,现在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一提到这时暂无下落的赵琼华,许锦湘的啜泣声更为明显,带着深深的自责和忏悔。
皇后定神看向许锦湘,见她无话可说后皇后便又问道江齐修,“齐修,你来说。”
许锦湘口口声声说是她独自送赵琼华去的西偏殿,她被人打晕,当时能对她下手的人只有赵琼华一人。
可偏偏此时又找不到赵琼华的人,无人和她对证。
殿中人虽是在等着江齐修的回答,却有不少人都在看向许锦湘。
情势所迫,江齐修只得拿出他与许锦湘商量好的说辞,“今晚锦月生日,儿臣原本是想等生辰宴散后再给锦月送礼。行至半路时遇见太医,听说琼华郡主身子不适,儿臣便先行一步去了西偏殿想要看看郡主。”
“没想到儿臣一进厢房就闻到一股清香,之后便……”
“既然五殿下明知本郡主身子不适,又为何不与太医同行,反倒是孤身前来。”
“天色已黑,你未婚我未嫁,本就不该共处一室以免落人闲谈。”
未等江齐修把话说完,坤宁宫主殿外便传来赵琼华的声音,不过比之之前,此时的她明显要虚弱许多,即便是说话声都透着几分无力,“究竟是意外,亦或者……”
“你是故意的。”
扶着白芍的手,赵琼华缓缓走到江齐修身边,居高临下地睨向他,眼神冰凉,没有丝毫眷恋或情愫。
见赵琼华终于回来,赵淑妃心头的石头猛然坠地,终于放下心来。
若不是在坤宁宫,赵淑妃都想上前好好说赵琼华几句。
明知今晚生辰宴有变,她还这般让人担心,直教人心慌。
“琼华,你方才去哪里了?”
“让姑姑好找。”
“我一直在西偏殿休息。醒来后听储秀宫的宫女说方才出了事,琼华这才匆匆赶来坤宁宫。”赵琼华一五一十地答道,不等皇后或谢贵妃先出言问她,她便先行将事情都交代得清楚。
“琼华今晚身子不适,锦湘说要带我去西偏殿休息。”
“说来也奇怪,今日原本不热,可方才在殿中我忽然觉得浑身发热,意识都很模糊,看不清路。”
“如果一路上不是锦湘一直同我说话,许是我早就晕了过去。”
“再后来的事我也不清楚,只记得锦湘送我到了厢房。”
“隐约之间我嗅到了檀香的味道。”
浑身发热、意识模糊……
只听到这八个字,皇后等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后宫嫔妃为了争宠手段倾轧,能有这般效用的,除却催情引,几乎不作它想。
谢贵妃抿唇,神情严肃,“琼华,本宫问你,今晚在宴上你可用了来历不明的吃食?”
“七公主的生辰宴是本宫与淑妃一同操办的,琼华出了事,本宫自也难辞其咎。”
“没有。”赵琼华思索片刻后摇头,“今晚宴上,我与崔小姐同坐一席,我们所用的佳肴和瓜果都是同一份,再无旁的。”
“不,还有一样。”
崔晚瑶忽然出声,走至殿中央行礼,“皇后娘娘,臣女有话想说。”
皇后抬手,示意她起身说话,“晚瑶你如实说。”
“本宫替你担待着。”
“臣女明白。”崔晚瑶起身,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许锦湘。
她阖眼,回忆着方才席上的事,如实说道:“席间七公主敬郡主酒时,许小姐也自告奋勇说要敬郡主一杯酒。”
“只有那壶酒,是晚瑶没和郡主一同尝过的。”
许锦湘心下一惊,而后抬眼怯怯看向崔晚瑶,“崔小姐,虽然你没同堂姐一起尝过那壶酒。”
“可我和堂姐同饮过,为何我却没事?”
说着,她更显委屈,“崔小姐,我知你与堂姐相熟。”
“可你也不能这样污蔑我啊。”
在两个人争执的间隙,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已然到了坤宁宫。
赵琼华向后看了一眼,直接吩咐道:“白芍,你去储秀宫将酒壶拿过来,交给太医查验一番。”
“还劳烦太医为本郡主、为五殿下和许小姐再把把脉。”
她的话音刚落,主位上的皇后就点点头,应下赵琼华的话,“张太医、姚太医,你们去替琼花还有齐修把把脉。”
“看看琼华和齐修的身体是否有异样。”
被点到的两位太医得令赶忙上前,分别为三个人诊着脉象,望闻问切一个不落,复又问了三个人不少话后,两位太医这才收手。
一番下来,两位太医同时蹙眉,似是难以决断。
半晌之后,张太医才回禀道,面色颇有几分难看,“回皇后娘娘,许小姐的身体并无恙。”
“只是五殿下似乎中了催情引,郡主也是。”
顶着皇后、谢贵妃、赵淑妃和贤妃愈发沉沉的面色,张太医低头继续大胆回禀道:“五殿下中的是欢宵,而琼华郡主中的好像是……鹨金毓宁粉。”
欢宵,药如其名,唯换一宵欢情。
可这后者,即便是皇后等人都未曾听过。
“鹨金毓宁是南疆的一种□□,臣也多年未见。但郡主所中的鹨金毓宁并不多,如今已于郡主贵体无碍。”
三个人之中,两个人都中了催情引,偏偏许锦湘一人无事。
加之方才崔晚瑶的那番话,在场的人心如明镜,转念一想便大体明白了个中蹊跷。
太医说罢后,江锦月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她拍椅而起,大步走向许锦湘,毫不留情地抬手直接掌掴她,“许锦湘,你竟然敢对我皇兄用这种龌龊手段。”
“原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蛊惑我皇兄。”
许锦湘没有设防,被七公主一掌直接扇倒在地。
她这一巴掌丝毫没留情,仿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稍片刻,许锦湘的脸便微微肿了起来,而她嘴角也洇出血迹。
林雁回不断抑制着体内不断翻涌想呕吐的感觉,看了赵琼华一眼后,她连忙上去制止江锦月,“锦月,太医还没说完,你不要如此冲动。”
“这段时间许小姐对你、对我的好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她怎么可能会骗我们……”
话未说完,她忽然一手放在心口,眉心紧蹙,像是再也抑制不住一般,林雁回猛然呕血,随即她便像是失去了所有气力一般,晕倒靠在江锦月的身上。
血红如胭脂,洒落在坤宁宫的主殿中。
许是离得太近,许锦湘素云色的衣裙上也溅染上点点血红。
如雪如阳,纯粹又凄婉。
作者有话说:
完结可能还有一段时间,这篇被我拉的都有点大,在慢慢圆上前面的事情了。
下一本应该会开《锦陵春》,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戳专栏点个收藏,爱你们!
第104章 审问
“快!太医呢, 快给雁回看看!”
见林雁回突然呕血昏迷,贤妃一惊,连忙起身喊着太医上前为林雁回诊脉。
林雁回进京的这一两个月来, 基本都住在储秀宫,与贤妃和七公主同吃同住。
每次太医来储秀宫请平安脉时, 也会给林雁回把脉。她的身体一向康健,来京这么久也未曾生过病。
今日七公主的生辰宴, 意外的事接踵而至,贤妃现在心都是慌乱不安的。
张太医闻言连忙应声,托七公主扶好林雁回后,他这才开始诊脉。
一时间, 坤宁宫中所有人都在等着张太医的回话, 众人神情各异, 各怀心思。
七公主扶着林雁回, 一双眼却又紧紧盯着许锦湘, 不肯有片刻放松。
未曾宣之于口的多少事,如今都化成了对许锦湘的厌恶与恨意, 难以止歇。
从她亲眼看见许锦湘和江齐修一起从厢房走出来, 事已成定局时,曾经的情谊交好都成了背叛。
而江齐修依旧跪在大殿中, 低头缄默, 仿佛对其他事置若罔闻, 余光中只留下赵琼华那一袂衣角。
一刻钟时间过去, 替林雁回诊脉的太医来回换了好几位, 却仍旧没人敢立刻下定论。
“姚太医, 雁回怎么会突然这样, 是不是她哪里不舒服?”实在是等不下去, 甫一瞧见姚太医松了把脉的手,贤妃赶忙追问道。
赵琼华站在一旁,帮腔道:“太医有话直说便是。”
“今日几位娘娘都在,你们不必顾忌。”
“林小姐这样,该不会也中毒了吧。”
复又看了看林雁回的情况后,她似有所感,垂眸睨了江齐修和许锦湘一眼,刻意咬重“也”字。
今晚几个人几件事,全都脱不开这一个毒字。
更何况林雁回今日这一遭,并不算太过突然。
“今日朕在,难不成还有人敢威胁你们吗?”
赵琼华话音刚落没多久,坤宁宫殿门处便传来仁宗低沉浑厚的声音,“有事就说,不得欺瞒。”
重生成心机纨绔的黑月光 第1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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