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这女子的肚子上。
    “我们出生，父皇才终于松下一口气”
    “却也是她难产弥留之际最后留下的不舍。”
    第一声啼哭响起时，产婆抱着小皇子对外报喜，坐于中庭的老皇帝顿时向后瘫靠椅背，随即喜上眉梢，连说了三声好，不断踱步筹划思索。
    后，第二个女婴落地，众人的注意力却早已完全放到一胎双生的哥哥身上。
    楚文帝也只是看了两眼夸了句，就将其抛掷脑后。
    龙凤呈祥，此乃天大的祥瑞吉兆。
    又正好是辞旧迎新的好日子，这对向来信奉上天的子民而言，实在是天赐。
    老皇帝当即写诏书立其为太子，堵住了朝堂内外的议论声。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时，唯产房内筋疲力尽的孕妇，没有等到天明的曙光，只有闭眼后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追封。
    再之后，小太子被抱到皇后处抚养，对外宣称皇后嫡子，与四公主一母同胞。
    至于五公主，恰后宫有个刚丧女的丽美人，皇帝手一挥将其送至此。
    深宫的生存之道，宫人们向来守口如瓶，加上丽美人性情温顺鲜少与其他嫔妃来往，几乎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初岁岁也就一直不曾听说过什么。
    关于此，初岁寒也是在真正掌握实权后许久才从蛛丝马迹中查询到真相。
    至于事情的开端，又要扯到另一个人。
    他也就没再多言。
    暖意十足的房间内莫名升起一股子寒气，初岁岁愣怔了许久也没从他的言语中回过神。
    粉唇泛白张了张，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反驳。
    而且，她也才猛然从中解开了困扰许久的问题
    原来他们俩一直都是同胞兄妹。
    只不过被迫分开。
    大楚的历史距今已千百年，其实她也很少想起那些过往。
    作为嫡公主的四姐姐在后宫向来横行，除了有个疼爱她的皇后，最常提及的就是太子弟弟。
    毕竟小小年纪，她就已经知道，他弟弟可是未来做皇帝的人，将来她就是长公主了。
    而她，受磋磨良多。
    不过过去这么久，好像也不重要了。
    她曾在奈何桥等过很多次她的母妃再投胎，可惜一次也没遇见过。
    倒是曾有位清秀样貌女子几次路过，慈爱牵住了她的手，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只是觉得莫名的熟悉与亲切。
    或许，那就是那位难产而亡的母亲。
    只可惜时间太久，初岁岁也记不得她长相了，只知道她约莫是个很不错的母亲。
    初岁寒不知道她在地府曾见过，紧接着又回到最近的事情。
    “白天的事情，除了那个小明星，你肯定也看出来还有其他人在背后搞鬼。”
    初岁岁应声点头，停顿了两秒，试探性询问，“是荣于潇吗？”
    倒也是很好猜。
    从上次节目中的态度，她就感受到她比寻常更强的针对与厌恶。
    只是初岁岁没想到，荣于潇竟然真的会蠢到将这件事曝光，毕竟荣家一直不愿提起她和初岁寒的来历，荣老爷子也曾明令禁止其他人讨论。
    初岁寒固然优秀，但传统圈子向来不喜。
    私生子这称呼，放在哪个年代都是会被瞧不起的。
    所以他俩的身份对外一直宣称就是荣夫人的孩子，只不过因为身体不好养在乡下，等大了才接回来。
    这说法虽然假的离谱，但好歹是套说辞。
    尽管这在圈内不算什么稀罕事，但大家还是面上笑哈哈维持现状就当不知道，只会私下偷偷议论两句。
    毕竟自荣岁寒接手公司这几年，荣氏以众人难以企及的速度迅速扩张发展，随后进军新兴行业，已经有坐稳龙头老大的趋势。
    圈子里的大伙都是精明人，利益至上，可不会特意触人家霉头。
    不过显然，有人偏认不清这现状，非要试试自己的头铁不铁。
    初岁寒双眸闪过精光，带着冷冷的一声笑。
    第66章
    再简单几句寒暄, 初岁寒穿上外套就要离开。
    初岁岁起身准备送他，却被他拦下。
    “外面冷，你没穿外套, 今晚早点睡吧。”
    临走前, 他再次转身，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轻声说：“放心吧, 事情很快就会处理好。
    哥哥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初岁寒语顿, 后半截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不会再让你像从前那般被欺凌，我会保护你……
    说罢, 男人顺手带上门, 初岁岁趿拉着棉拖跑到阳台目送他上车离开。
    车灯一路向前, 渐渐驶出视野, 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布满雾气的窗户被她擦出一小片清明, 初岁岁看着远处的夜景出神, 一点点亮光由清晰变得模糊。
    知道真相好像也没有松口气的感觉。
    心里反倒更堵得慌。
    直到身后沙发上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将她唤醒, 初岁岁才拉上窗帘, 抬手间, 眼角一滴泪不自觉从脸颊滑落。
    她随即擦了擦，解锁打开手机。
    再开门, 出现在眼前的是陆谨年。
    白天两人微信短聊时，彼时他还在国外，然后赶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刚刚落地回来, 正巧和初岁寒的车在门口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