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自己的判断还是有点道理的,包三儿心里暗暗有点小爽,然后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笑着调侃道:
“那就是要钱了。就抄了这么一处?”
一说这个要钱,包明武也笑出了声,再也撑不住刚才那种样子,一屁股坐稳了,喝了口茶,这才揭了底。
“我听锦衣卫里头的人说,冯保的宅子不少,不过才抄了三处,那冯保就立马求饶了,许是找人给出了主意还是怎么的,一路哭着,将财务亲手送到了宫里,还明言自己只留下了一千两养老。”
“呀,若是这样,那皇帝反而不好严惩了。”
果然,能在宫里混出头的,能在历史上留名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还真是不赖。
“可不是,不但是没严惩,反而另外从哪些财物里取了五千两给冯保,并留下了那中官巷的房子,说是让冯保就在那儿养老。”
“若是这样,那这冯保以后可就稳了,皇帝亲口说的让他养老,还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周围那么多宫里人看着的情况下,谁还敢落井下石?”
“可不是,这作威作福了半辈子的老家伙,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怕是很多人都没想到。就他那搜刮的本事……真是老天没开眼啊。”
说这话的时候,包明武的嘴角有些下拉,表情十分的复杂。那人功劳虽然不小,可在外头的名声却很不好,说贪腐,这真细查,这老家伙绝对能排前几位。如此结局……
“别人怎么想和咱们有什么关系?老天爷也没空管这么多。”
看着包明武的笑,包三儿扫了一眼就给出了这么一句。太监脏,难道朝廷那些官就不脏了?说贪腐,那都一样,不定仕宦家还更厉害些呢,只是人家做的隐秘,你们未必知道罢了。
至于名声?左不过是争权夺利下的口水仗,太监人少,又只集中在一处,没文人宣传手段高罢了。真说起来,太监里也有高人:比如郑和,七下西洋的壮举,几个文人能做到?而文人里呢,贪官更多,刮地皮天高三尺的比比皆是。
这种隔着高墙和他们不相干的事儿,包明武哪怕觉得自家老三说的有些偏颇呢,也没心思争嘴。只扯了扯嘴角,然后幸灾乐祸的下了个总结。
“反正吧,咱们那陛下,这一回又发了笔大财!这财运,你说,咱们皇帝该不是财神爷下凡吧。”
嗯?这个比喻!很好,你很有前途,皇帝肯定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有关包三儿当了官还姿态这么低的问题。
1.他那官就是个庙里的菩萨,看着好看,其实啥用没有。手下人每一个,具体官职没有一样,权利管辖没有一分,你说他能干嘛?
2.古人对重情重义很看重,贫贱之交不可忘,也是义气和品格的一种。他自然不敢瞎来。
3.包三儿本就是个匠人出身,性子平和,又是多少留存了几分人人平等的思想。所以没将自己看的太高。
4.明中后期,武人的地位普遍不高,三四品武官给六七品文官作揖的大有人在,戚少保能保住军队指挥权都得靠抱大臣臭脚,如此他自然更不敢张扬。
5.他家还有两个兄弟都是底层微末小官呢,他看不起别的小官,那他兄弟会怎么想?
诸多因素合在一处,包三儿就成了这么一个没架子的官。
第143章 官靴、旧邻
皇帝虽然喜欢抄家,爱财的天下皆知,可他不是什么时候都抠门的,比如这会儿,刚刚又发了一笔大财,还是别人主动送上门的时候,他手比平日就松了不少。在意识到这胶底对冬日雨雪天气相当友好之后,立马就下令将去年存着的杜仲胶取出了六七成,为仪仗卫等禁军、京城的各级官员、以及宫里有等级的内监换上新鞋。
这命令一出来,几乎所有人都在高兴,哪怕皇帝说了,因为杜仲胶库存不多的缘故,只能一人一双呢,那也是大恩典!这能让多少人的脚丫子免去受寒受冻的折磨?可户部的人就苦着脸了!因为这抠门皇帝,发个善心当回财神都当的很让人无语,他愣是下令说让户部拨做鞋子的开销!
好吗,人情全让皇帝做了,私库依然只进不出,这真是憋屈死人了。可偏偏受益的人太多,每一个人占得好处又特别的少一双鞋子能有几个钱?让他们……想反驳都不敢开口啊!生怕惹了众怒,看看,连着户部自己衙门里的人都一个个盼着呢,你说怎么办?
摸着鼻子只能掏钱的户部官员一个个心里暗骂皇帝不做人,可真的等他们穿上靴子,一个个的又十分的满意起来,总算这银子没白花,这鞋子穿着就是舒坦啊!
官员禁军们都穿上了有胶底的鞋子,而这加个胶底又不涉及服饰规矩,如此一来,胶底鞋一下子就火了,成了无数人想要彰显一下身份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想出来的法子,为了招摇愣是将这本该鞋底边缘露出的那一截生生的往上提了有一指的长度,以至于看个鞋面都能看出胶来。这样的鞋子……
“这不时瞎胡闹嘛,要么索性鞋面全糊上,权当是雨鞋了,要么就只加到鞋底边上,防止雨水渗进去,这不上不下的,白白浪费胶。”
包三儿站在金银铺子门口,看着街面上路过行人的鞋子,眉头都快皱起来了,只觉得这胶底流行的很无语。白白浪费了那么多胶,若是像他说的那样节省着来,这么些浪费的能做出多少胶底鞋?
不过他这个想法别人可不认同,特别是那些个常年奔波的,而且道理还很说得过去。
“这怎么能说浪费呢,多了这一指,正好将平日踩到水塘容易溅上水渍的位置给护住了,多好啊。”
齐书生过年前在文庙边儿的书铺外摆了固定个摊,从卖各种对联桃符到代写书信,很是挣了一笔,最近又接了个正月十五的元宵出猜谜的差事,手里头银钱宽裕,就想着来包三儿这个老熟人这里,买个便宜的首饰,好给他看中的女家下定,不想一进门就听到包三儿说这鞋子,立马就不乐意了。
他也是那胶底高出一截的拥护者,这会儿脚上穿的就是这么一双,包三儿那话说的,就像是说到他脸上一般,那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嘴上反驳的话就出口了。等着说完,才反应过来包三儿是官,不是他能随便招惹的,立马眼珠子乱转的还是说软乎话。
“不过这浪费……终究还是咱们杜仲种的少了!若是想让更多的人能穿上胶底鞋,那确实是省些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知道不?不过到底是老邻居,包三儿不想大家脸上难看,就索性当没这一茬,直接冲着齐书生笑说到:
“齐先生今儿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呵呵,上金银铺子自是为了买东西的。”
买东西?他一个男人,买什么东西?给谁买东西?
包三儿脑子里还在转这个问题呢,那边老韩头脑子快,已经想明白了,忙不迭的就开始恭喜。
“嗯?莫不是……齐先生,恭喜了。”
“多谢,多谢。”
瞧那春光灿烂的脸,嘿,还真是要成亲了?哎呦,这消息来得,可真是够突然的?谁家这么想不开?寻了这么一个大窟窿?
“不知是哪家?竟是有这样的福气,配的了齐先生?先生可是读书人,温文尔雅,一表人才,性子还温润,嫁过来不定哪日就成了秀才娘子,举人娘子了,那可是大体面。”
老韩头嘴上恭喜的厉害,心里其实想的也和包三儿一样,齐书生啊,那真是个大窟窿。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小子还年轻啊!哪怕是当初搬家的时候因为三伢子和包三儿帮衬了一把,给寻了不少的活计,以至于让齐书生一举得了笔大钱,利索的在靠近外城的某个偏院里买下了一间半的房子,算是彻底的有了房产。不至于没招没落的。
对一个对科举还没绝望的书生,即使有了房子,即使自己也挺知道寻摸,那花钱的地方也绝对不少。光是一二年一次的科举结保钱,就能掏空喽。更不用说日常的笔墨纸砚了,那流水一般出去的花销,一般人家那可扛不住。
两双眼睛带着好奇看过来,齐书生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近来许是他这样被看被问的多了,脸皮得到了一定的锻炼,所以虽然不好意思,他还是带着几分坦然的咧嘴一笑,开口说到:
“这说来大家也认得,就是以往的隔壁邻居王氏。”
王氏?什么王氏?怎么说老丈人家不说丈人名字,说个女人……妈哎,该不是王寡妇吧!那个一家两寡妇的那家?他要娶小王寡妇?
晴天炸雷了呀!包三儿和老韩头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表情都让这消息给炸懵了!
虽说这时候不是后来的满朝,什么贞节牌坊的没那么稀罕,寡妇再嫁也并不稀奇,可这齐书生和王寡妇……这戏怎么唱的?
怎么唱的?那真是巧了。若是回顾第64章 咱们就知道,那小王寡妇当时是去了绣庄,当了在册绣娘的。可即使在册了,活儿有保障了,在绣庄后街租房子安全也有了一定的保障了,可日子就一定好过了吗?
不一定的!哪怕老王寡妇还接了些给人浆洗的活儿呢,可她年岁大了,眼睛又不好,有几家用她?此外孩子一点点的大了,吃喝也比奶娃时候要多了。再一个,一个男娃,总不能一直和两个女人住一个屋子吧!
两个女人要养个4岁上下的孩子,那是日子越久这该谋算的就越多。所以这老王寡妇想借着老关系,多找点活儿干挣钱,多正常。
这么正常着,正常着,寻到了齐书生那边,为这个有了房子,有了固定活计的老邻居做点杂事儿,换几分庇佑,这里那自然也一样正常。
可谁想女人多的地方,那舌头也长呢!不过是老王寡妇一日崴了脚,让小王寡妇帮着送两日给齐书生浆洗的衣裳,这就惹了闲话了。说是小王寡妇有了再嫁的心云云。甚至还有人逗那4岁的孩子,说什么他就要有新爹了!
这些个杀千刀的,你说这口舌让不让人恨?小王寡妇苦的,那绣房的活儿差点就没法子做了。不过这么一来,倒是也真让老王寡妇琢磨起了让闺女再嫁一回的事儿。没有个当家的男人,没了以往那安生的住所,她们的日子太难了。
那齐书生呢?其实早年住在三伢子家的时候,他对小王寡妇就多少有点意思。孩子更是他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的,也有情分。让这闲言闲语的一闹腾,不禁也琢磨起了这事儿。
他无牵无挂,单吊的一个人就是一个家,以往住三伢子那儿的时候还好,有个事儿一个院子的总会帮一把,如今呢?他靠谁去?
他买下房子的那个偏院就狭长的一条,一共两间半房子,他买了一间半,另外一间却是个没人的,虽说如此等于是他一个人一个院子,住的十分舒坦,可同时也没了搭把手的人,什么事儿都要自己来,这让一个大男人真的挺难。
可让他娶亲?先头就说了,他想娶媳妇挺难。没家没业,没稳定的收入,还读着书……只要疼闺女的,都怕他将来一门心思科举,掏空了自己不算还害了媳妇孩子,顺带带累岳家。如此想娶只能多出聘礼,寻那爱钱、嫁闺女等于泼水的人家。
可那样的人家齐书生能看上?他还嫌这样的人家反过来容易成了他的累赘呢。如此都搬出去这么久了,有房子这么长时间了,这事儿也没办妥当。如今这小王寡妇……
“虽说这看起来等于是一拖二,一下子多了不少的负担。可王大娘本也不是那干不了、挣不了口粮的,王氏自己也能干,日常过日子并不会难了去。至于孩子……本就是我看着长大的,往日叔叔,叔叔的喊得也亲,玩累了睡到我屋里的时候也不少。趁着这会儿孩子不怎么记事,换个称呼,和亲生的也没什么两样。将来还能帮着带弟妹,多好。我啊,这一下子就成了一家四口了!想想都热闹。”
齐书生说的坦然,一脸的磊落,一时让包三儿和老韩头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说挺好?这婚事按照这个时代的潜规则来看,真不能说好!完全是凑合型的。说你再想想?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这事儿可不能干!再说了王寡妇家多不容易啊!能多个男人,几乎是让她们压抑的喘不过气的日子多了一抹光了,他不能干这样缺德事儿。所以……
“你说你那偏院另一个屋子空着?”
“嗯,空着。”
“你没想着买下来?就你那一点子地方,要住四口人可太紧巴了。还是买下这一间妥当,好歹这样这院子彻底成了你们一家的了,是吧。”
“是这么想呢,不过手头银子不够,所以想着先租下。”
租下?那齐书生也算是个会打算的。不过这租下……寡妇门前是非多,多了这么一个时常会上门的人,许是闲言闲语不会少了去,不定怎么给人堵心呢!
包三儿有些欣赏齐书生的磊落,也想帮王寡妇家一把,所以想了想,直接转头从柜台里取了5两银子,寻了张红纸那么一包,然后就塞到了齐书生的手上。
“多少年的老邻居了,你既然要成亲了,那我这怎么也得给份贺礼,这银子你拿去,凑一凑,也好将那屋子买下。对了,还有王大娘那里,老韩叔,明儿让春嬷嬷走一遭,也包个5两送过去,给天生娘添妆。”
“包大人……”
包三儿帮衬的意思明明白白的,齐书生听着话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表情突然就尴尬起来,他只是想过来买点便宜东西,不想……怎么弄得像是特意过来讨要好处了?这真不是他本意,这样……他怎么有脸拿!
“是了,是了,老街坊了,贺礼、添妆都是应该的。那什么,齐书生啊,你这娶媳妇家里可布置妥当了?家具、被褥可准备了?哎呦,你就一个人,怕是什么都不懂吧。这样,明儿我就去你那儿,帮你张罗张罗。咱们家人多,办事儿快着呢。”
什么张罗张罗了,要让老韩头这么说,齐书生这喜事儿怕是泰半开销,老韩头都准备包了呀。
什么包了,根本轮不到老韩头,三伢子那边也听说了,早就已经忙乎上了,寻了人将齐书生那屋子里里外外的重新刷了一遍,折腾的十分鲜亮。
此外,三婆婆家帮着剪了红纸,买了红烛;老郭头亲手做了藤箱;江大胆给寻摸了个七八成新的红漆方桌;再有齐书生以往结交的街坊你送一篮子鸡蛋,我给一斤红枣……零零星星的一点点积攒起来了,这些老邻居们愣是将这孤寡一般的两家合成一家的喜事儿办的相当的热闹。
包三儿领着老韩头老两口去吃了顿犹如老街坊聚会一般的喜酒,回来的时候唏嘘了一路。到家了还忍不住和王氏说:
“原以为这散了就是散了,不想今儿才发现,这情分啊,只要有心那是怎么都散不了的。”
第144章 清扫、种子
齐书生家的喜宴日子定的好,正在二月二龙抬头的那天,过了这春耕节,哪怕如今冬日比以往都长些冷些呢,这个时候郊外也开始有了青草发芽的痕迹。好些日子不怎么样的正琢磨是不是往城外走走,去寻点子鲜嫩的野菜,这边皇帝又发起了一次京城大扫除。
“连着几年了,年年都要大清扫,陛下如今可真是爱干净。”
京城从来不缺闲汉,在锦衣卫衙门口附近那就更多了,这些人就靠着帮这些权力部门的兵丁跑腿混点零碎吃饭。所以啊,看看,外头扫大街的忙乎的不成,衙门的衙役们都跟着到处查看,就他们,不是缩在各个衙门口,就是盯着各个百户所,笼着袖子耍嘴皮子。
“爱干净还不好?要不是爱干净,咱们这街巷能都铺上那什么土水泥?若不是有了土水泥,就这天气,走出来保管一脚一坨泥,脏不起你。”
“那不能,如今可是有胶鞋的,稍微攒一攒,谁家不能置办上一双穿?”
“说来,这几年你们发现没,咱们这京城啊,那真是变得够多的。”
“怎么没发现,我早就琢磨这事儿了,而且还发现了个大事儿,你们察觉没,自打有了外城,咱们京城的人口那是越发的多了呀,也不知道从哪儿来了这么些定居的。”
“对对对,我也察觉了……”
“既然知道京城变得多,你们的耳朵眼睛那也该忙起来,而不是在这里瞎混。”
闲汉们说嘴说的起劲,围成一圈彻底忘了自己还在衙门口呢,这下可好,正好让从门里出来的给抓了个正着。呵呵,让你们八卦,被训了吧!
“走走走,都给我散了,去各处瞧瞧,有没有漏下的地方,巡城御史的眼睛可利的很,别咱们辛苦了一场,还得吃挂落。”
锦衣卫关系户 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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