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的脚步突然顿住。
她没有转身,语声很轻、也很冷:
“上官飞燕,你是想假戏真做么?”
女人眼角划过丝精光,嘴中却道:“不敢。”
“我想也是。”女童又缓缓向前,悠悠道:“我知道,自打兰姊死后,教中许多资历老的人,既不服铁姊姊,也不服我……”
她平静道:“不过‘郡主娘娘’最好掂量掂量,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就算你能瞒得过去,你也休想拿到半分好处。”
这话几乎是跟白愁飞现学现用。
但确实很管用,上官飞燕的毒针收了回去。
“好罢,我更想要苏公子的报答。”
女人软声细语,看起来无害且无辜。
第27章
苏梦枕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但他一贯是很能忍的, 所以并没有说,且在这样的情况下,窒息感根本算不了什么……
很多人都以为, 苏梦枕这样的人是不会紧张的,永远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但其实不是,他也会紧张,只是能将其掩饰得很好。
他一紧张,话语便很快地吐露, 有种淡然的急促:“你真是妖?为何在人前公然显露并罩住我?你可知这是哪里?你藏不住,也瞒不住的。”
仰头侧耳倾听, 然大碗无动于衷。
苏梦枕捏紧刀,眼前一片黑洞洞。
他凛了凛神,声音放大些许:“如果你是想帮我, 那便多谢了, 只是在下并不需要,没有不战而逃的打算,的打算、打算、算……”
后面都是回音, 四面八方向源头涌来。
“……”苏公子暂时放弃了交流。
这时外头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似乎是黑衣人们在用甚么东西敲打着碗壁, 声音清脆而响亮, 就像在敲击着巨大的乐器。
苏梦枕连忙在黑暗中走过去, 稍稍犹豫片刻, 仍是将手指放在碗瓷质的内壁,感受着外头的动静。
他听见了莫北神原本的声音, 对方在慌乱过后见巨碗并没有动,便吩咐手下乱刀猛砍。担心的情绪一闪而过,只听几个小喽啰粗声报告道:
“刀刃都断了, 还是砍不动!”
“连条划痕都没有,真是妖怪!”
“属、属下……实在拿她没法子呀!”
倘若余碗碗是个嗜杀成性的妖怪,或者舌头拉得老长的白衣女鬼,这群亡命之人早就四散奔逃了——武功再高,岂能跟鬼怪相较量?
但偏偏这是只字面意义上的盖世大妖怪,人形时小小一团,便是化作原身,除了体型巨大外似乎也没啥了不起。
她说苏梦枕和红袖刀由她罩,也就真的是罩住。假若再过上半个时辰,纵然没有人能劈开这只碗,恐怕苏梦枕也将窒息而死。
——严丝合缝,一丝空气也不流通。
这是苏公子蹲下身摸索后得出的结论。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重新站直了身体。
慌乱这样负面而无用的情绪,对苏梦枕而言是几乎不会留下痕迹的。顿了顿,他已酝酿好措辞,慢声道:“请放在下出去。”
用了“请”这个字,非常有礼貌。
余碗碗也学着叹了口气,终于出声:
“你摸我做甚么?我身上又没有机关。”
“你、你怎么……”苏梦枕立即将仍按在碗内壁上的手放下,他竟然抖了抖,只因那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这碗莫非……”
小妖怪现了灵识绕到他身后去,见对方面上勃然变色,想着他也看不见自己,更故意在苏梦枕耳旁幽幽吹气:“我现在是用鬼的模样跟你讲话,你想不想瞧瞧我鸭?”
“不想。”苏梦枕答得很快,随后薄唇微动,终是又添上半句:“对不住,我并非故意……冒犯姑娘。”
余碗碗不是很懂他哪里冒犯自己了,但是她深沉地接受了这份道歉,又咂了咂嘴,小声道:“你的脸好红嗷。”快比他的刀更红了。
苏梦枕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随着这气势汹汹的咳疾,俊容愈加红得滴血,汗也一滴滴落下来,但竟不是冷汗。待缓过气了,他说:“这里太闷,我觉得有些热。”
那么,脸自然是被热红的。
这是个很合适的理由,他自己都信了。
“可是这里很安全啊,你不是说会有援兵来么,等你的救星来了,我就演出戏再放你出去。”
“这世间没有永恒的安全,我不能龟缩在这里。”苏梦枕坚持要走,又蹙眉问道:“甚么戏?为什么要演戏才能将我放出去?”
“比如……我本想跟你酱酱酿酿但突然间天降神罚于是不得不把你扔出去的戏?”她的语气也有些不确定:“因为我是要去做大事的妖怪,如果你被认为跟我一伙的,可能会有麻烦和危险……你明白吧?”
小妖怪摇头晃脑,晃得苏梦枕只觉阵阵微风拂面,他勉力睁眼分辨,眼前只是五彩斑斓的黑。眼前的黑,不是黑;她说的白,是甚么白?
他踉跄了一下,靠红袖刀支撑才未摔倒。
余碗碗此时只是灵识,无法搀扶对方,急得乱蹦:“你怎么啦,是不是要死啦,我这就去带你找医生?”
“我……”苏梦枕喘息着,艰声道:“呼吸不畅。”
“我看得出来。”小妖怪语气沉重,仿佛苏梦枕就快要死了:“毕竟你好像有肺痨,之前总是咳嗽还喘得特别厉害,肯定是喉咙口或气管被堵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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