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要来干什么来着的?
跟大鲶鱼玩了半个月,又回去了。
京城的糖葫芦跟烤鸭都很好吃。
走时兜兜里塞满了干娘的花瓣茶。
我是个孝敬父母的乖孩子。
这是我亲叔叔江小鱼夸的。
那句话之前我说:江小鱼这个名字真是太没得排面了,江南江北一条街,谁也不认您是爹。不过我其实早知道我爹原名江大虾,我娘亲口告诉我的。
但我怕影响爹娘感情,所以一直守口如瓶。
做闺女到这份上我也蛮不容易的就。
你看我连自述写日记都颠三倒四了嗷。
所以我想,鱼叔叔应该会原谅我——征用了他的好大儿——我的派大星——这么多年来的压岁钱——去喂狗这件事。
我自认是个爱狗人士。
但也没爱到撒钱喂狗干饭。
事情的起因是我干娘搞了个军犬营。
里面有个跟花七叔叔一样眼睛看不见的人。
我买了很多好吃的,有投喂狗的,有犒劳人的,有施舍老狗比的。那人告诉我没那么多地方能放我的礼物,让我在外头找块空地放好,他再扎个帐篷。
我居然信了。
我咋那么憨。
等我跑了一圈荣获无数夸奖再回来的时候,地上所有吃的都被流浪狗给拆了,满地狼籍。
那人倚着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空洞的眼睛居然也能露出嘲笑的情绪。我吸了吸鼻子哭着去告状,从露儿姊到盛舅舅一个没漏。
于是我干娘把他揍了一顿。
后来又给我翻译了一下狗语:
“几千年规矩,地上的归你,地下的归我。”
“流浪狗的事情,怎么能管这叫做“偷”呢?”
总之最后,所有的狗都被抓走绝育了。
绝育也是一大笔钱,官府拨不出。
没轮到绝育又没人领养的狗会死。
我觉得它们既然吃了我的粮。
我对它们是负有一点点责任的。
……其实我也不太懂这之间的联系。
我也不懂是我倒霉,还是它们更惨一点。
我真的一分也没有了。
堂哥真是上天派来给我的大救星。
他说他把他娘亲的私房钱都偷出来了。
每当我干坏事(其实这回好像不算坏事?)的时候,他都会好巧不巧地被爆出干了件比我更坏的事,于是我的坏它就不那么突兀,世界变得更美丽。
不过我们是兄妹所以大家不要乱想。
哦,忘了说,那个骗我的坏蛋被打以后,有个没有头发但又不像和尚的人出来拖他走。秃头叔瞅了我好久,笑眯眯地告诉我别哭,今天不给他吃鸡屁股。
他还想摸我的头,但我婉拒了,告诉他我还不想变强。等我什么时候断情绝爱要找剑神单挑了,我一定再来找他……
——变秃,也变强。
做那个连名字也不能说的人。
好了我们再转回现在。
我亲自给爹泡了杯花瓣茶。
爹拍了拍我的头,说等到放凉了再喝。机智的我觉得这是在考验明玉功练得怎么样了,于是现场表演了个冰镇花瓣茶。
我爹笑得很慈祥。
虽然他还很年轻,但一直很慈祥。
他说他觉得还是热饮更佳,养生。
我也不晓得我爹刚过三十养什么生。
楚大叔奔五的人了不还是踏月留香?
我爹有时候吧,就很烦人,我娘说的。
在我很小老喜欢出去皮的时候,他让荷露姑姑帮我脸上抹面霜,边上荷霜姑姑也说日光太毒,姑娘家要注意爱护脸蛋。
我就问爹,你出门擦不擦面霜?
你不擦我也不擦,我要跟爹一样。
不问娘是因为她天生丽质难自弃。
害,就是每天晨起梳妆我爹包办的。
我爹沉吟片刻,笑着告诉我说,他会很仔细自己这皮相,免得我娘哪天瞧着生厌了。他那时可能觉得我年纪小不懂事,不然绝对讲不出这话。
众所周知,我爹天下第一美男子。
虽然但是,我立即跑去告诉娘了。
“——娘,爹说你肤浅。”
后来故事的结局我给忘了。
毕竟我向来记吃不记打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于是我把我娘拉过来了,告诉她我亲自泡了茶但是爹太拧巴了,耽误了闺女的一片孝心,竟无用武之地……
——这事儿做得就,不太地道。
当我爹含笑干了整杯茶后,我才顿悟。
自从他把武痴外公高高兴兴地送走以后,我娘四天不怎么搭理他了……他竟然利用我!而且喝完花瓣茶无事发生!这么会儿功夫就抱上了,我还在呢!
我娘可太好哄了。
我以后一定不能这么好哄,亏。
亏我还心虚了,惭愧了。
我是个好人,我太天真。
江、大、虾、枉、为、人、父。
我飞鸽传信告诉堂哥,字字泣血。
过了仨月,堂哥回信:
虾,总还是比鱼好些的。
据说堂哥继承了他娘亲的“九现神龙鬼见愁”鞭后,鱼叔叔就赶他出去浪迹江湖辽。可能是在哪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写的回信,所以才那么晚寄到我手里,纸张还皱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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