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崇年最终还是撤销了案子,桑瑶也因此逃过一劫。
但即便这样,桑瑶也不觉得是自己做错了。她甚至觉得,是做得不够干净。这些想法她只说给了妹妹一个人听。
桑妈妈的头发似乎白了大半,再见到时,明忱觉得比起上一次苍老许多,她低一点头,没好意思看明忱,“明少爷,这次多亏了您…是桑瑶不懂事,我这就带她一起回老家。”
明城还没来得及说话,桑妈妈接着道:“我知道少爷您最可怜我们母子三人,我跟桑瑶确实不能再待在宅子上了。如果你肯收留桑瑾,什么都好,她一个女孩子,去别处上班我不放心…”
明忱看着她,心中的烦躁,一点都不亚于桑妈妈。
但如果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网上的舆论已经指向了他。已经被唾沫淹死了,就没必要再出面做任何多余的解释,多说只会将网友的谩骂转移到她母子三人身上。
明忱觉得没必要,也不在乎自己怎么样。他甚至开了微博,给江崇年道歉。
“就这样吧。”明忱最终同意了桑妈妈的请求,留下桑瑾,然后给她预支了半年薪资,方便她们母子回老家。
“谢谢,谢谢少爷…”
早上起来,明忱就觉得整个人不太舒服,说不上哪里怪。不是肠胃炎,难受的感觉不太像。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甚至有些想吐。
直到下午,明忱给宅子上的人放了一天假。自己在房里昏睡了一整天,夜里觉得口干舌燥,迷糊下楼接水喝。
也正是这个时候,明忱看见自己的尾巴竟然长出来了。
连着尾巴一起的,还有那一对毛绒的白耳朵。他震惊望着冰箱反衬出得自己的影子半天不敢动弹,心中那股燥热几乎弥漫全身。
明忱第一次体会到慌乱是什么感觉。
他想起第一次从飞舱下来的时候,因为受了重创化了原形。
难道这次是因为极度烦闷而激出的原型?
同时,何深实在没憋住,白天去了几次公司都没遇到明忱,半夜睡不着,开车直接来了明宅找人。
明忱之前给了他钥匙,所以即便半夜他不用敲门,也很顺利的自己开门进到里面。
屋子里和外面一样安静,没有一点光亮。再往里,厨房有光亮。
何深慢慢过去,还当阿姨大半夜做饭,真看到里面的场景时,他步子一顿,整个人愣在原地。
一身棕色居家服的明忱头顶一对真假难辨的白耳朵,左手揪着一截毛绒尾巴尖,右手捏着锋利的水果刀,刀面还反衬着银白刺眼的光。
明忱切下去的动作吓得何深叫出声,三两步跑进去。
“明忱!”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明忱一颤,但下刀的动作没有停,硬生生切下去大半,鲜血瞬间染湿了雪白的毛发!
竟然是真的尾巴,何深顿时更吃惊了。他就站在原地,明忱半米距离,控制不好自己的表情。
明忱因为他突然出现,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重重推开何深,跑回二楼卧室。
血将何深淡蓝色的卫衣染地黑了一串五指印。
他来不及害怕,一心想的是明忱手上有刀,条件反射般追上去。
明忱直接窜进浴室,锁上门,想也不想给浴缸放水。
冰冷刺骨的水触到皮肉,浸在其中的明忱身上终于舒服了几分。手里的刀重重落在地上,沾了水的尾巴疼得他不住发抖。
那一刀再用力的话,尾巴就要被他砍下来了。他的初衷也是砍下来,明忱不允许自己这副模样。
他恨啊……
何深在门口使劲敲门,每一声响动都让明忱浑身颤几颤。这副模样竟然被何深看到了,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何深…
他满心都是分手吧,马上分手,他要跟何深分手。满脑充斥的都是何深害怕他的模样,何深会觉得他是怪物…
这样想着,浴缸里的水已经蓄满。明忱为了不听敲门声,整个人倒到浴缸中,脸也淹没。水大片溢出来,哗哗砸在地板上。
外面的何深不淡定了,他一脚没把浴室门踹开,又接着第二脚,第三脚。
门的质量太好,踹了不知多少脚,只是门框翘起来一点,其他半点无损。
“明忱,如果你再不开门,我就叫开锁的来了!”何深用力拍门。
里面没有回应。
明忱那副样子,何深不可能真去叫开锁公司。
他只有一脚又一脚地接着踹。终于把整一个门踹下来,重重地拍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响动
那个躺在浴缸中的人,如同溺水一般一动不动。
慌乱下,何深被门套着摔在地上,然后跪爬到浴缸边把里面的人捞出来。
明忱忽然睁开眼看他,伸手推人,极小声地重复:“别碰我,别碰我,你别碰我!”
“忱哥,你别这样…”何深一点不知道怎么办,他碰到了那个毛绒的尾巴,触感真实。
尾巴尖那道伤口被水泡得已经不再流血,割伤的位置泛着肉白。
是真的。看到的都是真的。
明忱在颤抖,这模样何深以前没有见过。心都疼酸了,他凑近了抬起手想摸一摸明忱的脸。
明忱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依旧重复着那句,别碰我。
但无论明忱说什么,何深就像听不见,于是,明忱又想推开他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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