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料到两位男神还在,愣了片刻,惭愧地低下了头:“感谢你们帮助了我?,但我?刚刚进去,不是给你们拿谢礼。我?家的情况你们也听见了……请原谅我?,没办法?给你们一份像样的礼物。”
她想了想,想到了什么,又仰起一张小脸,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我?把笑容送给你们,”亚特兰特说着,难得流露出几分年少的天真。她回忆起病逝的母亲,有些怀念:“妈妈曾经说,我?的笑容最能逗人开心了。希望你们天天开心!”
身为光明神,阿波罗享用着信徒们的祭祀,神?生中收到的礼物不计其数。但他从未收过这样奇特的礼物,只能看,不能摸,转瞬即逝,却果真能让他变高兴。
塔尔塔罗斯则不然,他认真等了一秒,两秒,三秒,内心依旧没有波澜。
“你妈骗了你,”他认真和亚特兰特探讨:“你的笑容不逗,我?没有变开心。”
亚特兰特不服气,即使是帮助过她的好心人,也不能质疑妈妈的话。她鼓着脸颊跟他争辩:“妈妈说的肯定没错,是你自己不爱笑!”
塔尔塔罗斯确实不爱笑,但他不认同亚特兰特的话:“我?是不爱笑,不是不会笑。阿波罗就能让我?笑,你不能。”
突然被提及,阿波罗一顿,眼角爬上了丝丝笑意。其实不止他能让塔尔塔罗斯笑,塔尔塔罗斯也很擅长让他露出微笑。
有人欣喜,就有人憋屈。亚特兰特没办法?逗笑塔尔塔罗斯,心里挫败,扭头就走。
“亚特兰特。”阿波罗叫住她。
亚特兰特扭头。
阿波罗说:“谢谢你的礼物。作为回礼,让我们送你一程吧。”他不想塔尔塔罗斯把精力花在不相关的人身上,没想到自己竟然破了例。
亚特兰特眼眶微热,一句话在喉咙里吞吐半天,好半晌才道:“谢谢你们,好心人。”
妈妈从不说谎,这世上果然是有好心人的。
……
亚特兰特很少去码头。以前妈妈在的时候,常常会去码头打听爸爸的消息,但是从来不带她,因此她对码头一带并不熟悉。
然而再不熟悉,总归去过几?次,凭着模糊的记忆亚特兰特也能判断出:两位男神带她走的路线似乎不太一样。
大概是走了近道?
海水拍打码头的声音近了,更近了。亚特兰特的心提了起来,她不想在码头上看见自己的哥哥,但她会到这里来找哥哥,其实已经强有力的证明了一个事实——她信了尤金的话。
海鸥在天上飞,那么自在,那么惬意。金色的阳光洒在它的羽翅上,好像给它披了一件金衣。它穿着金衣,在空中跳舞,好像即将要赶赴众神?的宴会。
码头上的劳力们却远不及海鸥自在惬意,他们头顶着破烂的草帽,佝偻着腰,从商船上扛下一袋袋货物。
阳光是海鸥的装饰,却是他们的劲敌。它晒着大地,也晒着每个勤恳工作的劳力,晒得他们汗流浃背,没了扛货的力气。但是他们又不得不扛,因为他们挣的就是力气钱,不卖力气,就什么也拿不到。
亚特兰特站得高高的,远远的,一遍遍在码头搜寻着,终于被她发现了哥哥安德鲁的身影。
他真的在码头上!
他在码头上!
亚特兰特想到了最?近这段时间,哥哥总是充满疲惫的脸,想到了他渐渐变得黝黑的肌肤,想到她每每跟他问起,他那些温柔的隐瞒的话,只觉得心里像挤破了一个柠檬,异常酸楚,几?乎要落下眼泪。
她的哥哥,曾经爱笑爱闹的安德鲁,到底承担了多少生活的重担???
她不敢想。
码头上的安德鲁刚刚放下一袋货物,他用肩膀上搭着的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从他身边经过的大叔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你的脾气可真古怪!再不脱掉你的外套,你就要被热坏了!”
安德鲁摇了摇头,坚持道:“我?不热,我?很好。”
其实他不是不热,只是在码头上必须做好防晒,他已经晒黑很多了,亚特兰特很担心他,他不想让她担心。
大叔见他不听劝,黝黑的脸上露出一点不乐意的神?色,嘟囔了一句“真是固执”,就往商船的方向走去。
安德鲁一连搬了几?袋重物,腰有些痛,他一手扶腰,轻轻捶了两下,不经意地一抬眼,就撞上了妹妹亚特兰特的眼睛。
亚特兰特怎么会在这里?!
安德鲁吃了一惊。
起风了,白云被吹散,太阳毫不顾忌地晒着大地,腥甜的海风卷动着亚特兰特的卷发,她一路小跑,奔到了安德鲁的面前。
她的脸颊红了,呼吸急了,发?丝也被风吹乱了。
如果是在家里,安德鲁会用粗糙的手去抚弄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他会用喜爱的声音跟她说:“我?倔脾气的小牛竟然有着一头极柔软的卷发,你放心,我?会帮你打理好它。”然而现在,他站在人来人往的码头上,刚刚搬过货物的手脏兮兮的,满是粘腻的汗,他做不到用这双手去碰触她,碰触他最?心爱的妹妹。
安德鲁的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他越是吞吐,越觉得那团棉花好像过了水似的沉重,他想说些什么,喉头又堵得慌。
“亚特兰特,你的头发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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