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袁瑾看了两眼这张疑似宋子聿勃起的图，移开目光，“你们传播这个不好吧？”
    “也没广泛传播，”汪诗家收起手机，“当时小范围传了一下，第二天就没人记得了，这种事也就是一时谈资罢了。”
    袁瑾没什么胃口，吃得很慢，她缓缓咀嚼着口中的牛腩，点了点头：“嗯。”
    “毕竟这鸡巴插进谁穴里谁知道。”汪诗家啧啧两声。
    袁瑾差点被食堂大厨炖得足够软烂的牛肉噎到，又听汪诗家道：“跟尺寸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技巧，技术好的话真的很舒服。对了，愿意伺候女人也很重要。”
    说完，她看着袁瑾遗憾地摇了摇头，“忘了你没经验。”
    袁瑾没什么表情，淡淡说：“我只是不想随便找个男人做。”
    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补充道：“更不想在床上听到他对我身材的不满评论。”
    “袁袁，”汪诗家撇了撇嘴，情绪激动，“你别想之前那些狗男人说的话了，你现在都减肥成功了……况且，本来就不是你的问题啊，是他们不正常。”
    袁瑾是多么自信骄傲的人，高二一场考试时痛经痛到差点在考场晕倒都要咬牙坚持，就是想考过班里某几个一致认为女孩子理科天生不如他们的男生。
    但无论她为心房建立了多么坚固的围墙，自尊也容易一次次被冷言冷语摧毁。她穿紧身牛仔裤配平底鞋被嘲讽腿粗，从此便养成了穿靴子的习惯。
    她身高肩宽，体重在正常数值的情况下上镜也会显得“魁梧”，所以便格外偏爱高大强壮的男人，这样会衬得自己瘦一些。
    道理浅显，磨烂了袁瑾的耳朵，可起不到什么安慰的作用。
    袁瑾低声自语：“可我怎么没遇到过正常的。”
    虚拟世界是否会美化放大对方的特点，隐藏掉那些劣根性，只展示出自己愿意去接受的部分。存在于手机里的七日男友会察觉到袁瑾对于自身不够高的接纳度，然后温柔地去拥抱她身上所有的棱角。
    这两天，袁瑾时常感觉自己就像只满身是尖刺的刺猬，毫无顾忌地撞入了男人化作的云里。云无垠柔软，任由她翻身，也会安全地驮着她。同时，云耐心十足，知道她会胆怯，循循诱导着她站起来，探索自己这片美妙的云层。
    清醒，袁瑾警告自己。
    今天男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格外安静。等晚上，袁瑾才收到对方的消息。
    玉：【有个项目最近答辩，有点忙。】
    袁瑾正敷着面膜坐在电脑前做自己思政课小组作业的ppt，她实在厌恶小组作业，难得拖拉地查找资料，又发现自己没办法完全集中精力。
    她本来想审阅宋子聿改过的策划，不知什么原因，宋子聿还没发给她。但没到自己的截至时间，袁瑾也不急，最后决定边做ppt边和男人聊天。
    o：【你什么专业啊？】
    玉：【机械工程。】
    o：【我也是工科，是化工的。】
    玉：【那我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o：【是，我们都没有聊生活、爱好之类的。】
    o：【彼此了解也很重要。】
    玉：【我很想告诉你我的全部。】
    玉：【怕你不想了解我，只能先用身材引起你的注意。】
    o：【我有那么肤浅？】
    玉：【你没有。】
    玉：【但第一印象成功留住你了，以后才能慢慢了解。】
    玉：【我还在赶项目材料，今晚没法撸给你看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袁瑾连忙快速打字。
    o：【……】
    o：【我又不是只想看那个！】
    o：【你忙吧，早点休息。】
    玉：【晚安。】
    第二天一早，袁瑾睡眼朦胧间，看到了对方发来的“早安”。
    她上完两节早课照常到办公室自习，发现宋子聿已经在了。见到她，宋子聿从电脑前抬起头，主动开口：“学姐。”
    现在已经接近十月下旬，校园里主路两侧伫立的枫树叶子染上了金黄色，如同一场从天边蔓延过来的关于秋天的枫叶雨。北方的天气已然从温暖朝寒冷过渡，晚上的风变得无情，遇到降温甚至会似冬天那样剐脸。
    虽然白天的室内没有那么冷，但也到了穿外套的季节。袁瑾上半身穿了件短款的针织衫，下半身是灯芯绒的短裙和加了一层绒的丝袜，外面还套了件外套。
    宋子聿却只穿了件简单的黑色卫衣，腰背挺拔地坐在凳子前看着电脑屏幕。
    袁瑾又下意识瞟了一眼他，像棵安静冷清的青松，的确赏心悦目。
    “嗯，”她回应对方的问好，脱下外套挂到自己椅背上，随口问，“门没锁？”
    “对，我来的时候门开着。”
    袁瑾稍加回忆，想起来李晖昨天的确跟她说过早上要跟后勤部的人在这里开个会，可能用完没有锁门。
    她想起什么，又问：“你今晚八点左右有空吗，跟我去看一下借的海选场馆？”
    宋子聿答应后，袁瑾以为这是他们俩今天上午唯一的交流了。
    昨日男人问她为什么要选工科，其实袁瑾也说不清原因。高考后选专业后总是迷茫的，袁瑾因为喜欢化学并且成绩也不错报了化工，读了两年发现自己对于传统的化工根本不感兴趣。
    在如今的计算机大趋势下，袁瑾期望保研的课题方向也逐渐往计算机靠拢，心中初步定下了可以和程序相关联的分析化学、化学计量学等等，决定了转码之路。
    距离保研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她上学期末开始跟一位很厉害的导师做项目，内容便与化工生产线中的监测程序相关。
    在自己进行例行编程时，袁瑾突然遇到了问题。上周应用于已知流水线的测试程序不知为何在今天总是失败，她给师兄和老师发了邮件，也一时得不到回复。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袁瑾想到，自己可以问宋子聿。她在学习工作中一向不耻下问，并不存在不好意思之类的忸怩情绪，只是……
    她刚想叫“学弟”，话出口时却止在了唇间。学弟学妹称呼自己学姐是礼貌，袁瑾细细回忆，她称呼其他低年级的干事时一般都直接喊名字的。
    可叫“宋子聿”是否太过生硬，像要求或者命令。
    在脑子里思索了一圈，袁瑾选择了平日里喊自己部门学弟的方法。她侧过身，朝宋子聿的方向喊他。
    “子聿。”
    叫出口后，因为不习惯，袁瑾沉默了一下。而听到她呼唤的宋子聿也很快抬起了头，几乎是瞬间看向了袁瑾。
    袁瑾朝他笑了一下，“我记得你是学计算机的，能帮我看一下这个代码哪里出问题了吗？”
    她将李晖的凳子抽出摆到自己凳子旁边让宋子聿坐下，然后简单给他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程序构成。
    宋子聿身子微微朝前，接过了鼠标。这个动作导致他们二人间的距离猛地拉近，腿几乎隔着袁瑾的丝袜和宋子聿的裤子贴到了一起。但宋子聿目光快速浏览着一行行的代码，没有过多的冒犯，袁瑾也没觉得不适。
    “是这两行代码出了问题。”宋子聿给袁瑾展示他刚刚标注的两行。
    问题并不算刁钻，却是袁瑾这种自学的新手容易犯的编程基本问题，她真诚道谢：“谢谢，幸好有你在，不然我师兄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回我。”
    宋子聿转头看向袁瑾，“以后学姐可以随时问我。”
    “不会太打扰吗？”袁瑾对于有了个编程工具人十分高兴。
    她笑着承诺：“晚上我请你喝奶茶。”
    “不会，”宋子聿摇了摇头，蔽去自己的眼神，“看这种应用到生产线的程序对我也是学习。”
    袁瑾凑上前，想拿回鼠标。但她视线正盯着电脑，忽略了宋子聿正握着鼠标的事实，直接一下子握上了宋子聿的手……
    很热。这是袁瑾的第一反应。
    很大。这是第二反应。
    她的指尖才到对方的第二根指节中间。
    “不好意思。”袁瑾连忙松开手，视线扫过的那只手有点莫名其妙的熟悉，但她暂时想不起来谁的手指也这样修长好看了。
    “没事。”宋子聿的声音低了下来，带了点模糊的哑。
    袁瑾正专注于自己的程序，收回的那只手指向屏幕，她示意宋子聿滑动滚轮，继续刚刚想说的话：“你能帮我看一下后面的吗，我还有几个问题。”
    “袁瑾！”
    她话还没问完，便被突然进入办公室的人打断。袁瑾站起身回过头，拉开了同宋子聿的距离，看见李晖领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学弟。
    “子聿也在啊。”文艺部叫人的习惯似乎如出一辙，李晖一叫，袁瑾口中的“子聿”瞬间变得没那么特殊了。
    宋子聿开口：“李学长。”
    紧接着，李晖指着身旁的学弟给袁瑾介绍，“这是赵越，体育部的，来帮我搬东西。”
    “你好。”袁瑾朝他弯了弯嘴角。
    赵越立刻热情地回应：“袁学姐真漂亮，比公众号里拍的公式照瘦多了！”
    袁瑾嘴角落了下来，下一秒又见赵越视线在李晖和自己身上摇摆，“学长学姐，你们俩是情侣吗，我听他们说……”
    气氛忽地冷了下来。
    除了赵越，在场的其他叁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差。
    李晖连忙摆手，“别瞎说，影响你袁学姐找男朋友。”
    等终于送走帮忙搬东西的赵越，李晖拎起刚刚进门时随手放在门口的奶茶，“袁瑾，别生气，跟后勤部开完会我请他们喝了奶茶，给你也带了一杯。”
    他边说边拆开了包装袋，说完才意识到宋子聿也在，拿奶茶的动作犹豫了一瞬，“我不知道子聿也在，只买了一杯。”
    宋子聿刚想开口，袁瑾接过了奶茶递到他面前，“给你。”
    “学姐喝吧。”宋子聿没接。
    袁瑾跟李晖笑着说，“我刚和他说晚上请他喝奶茶，你就买了一杯，这好像还是新出的口味吧。”
    “学长替我请你喝了。”
    “喝吧，这个口味我不喜欢，你要是不喝最后倒便宜你学长了。”
    宋子聿看着袁瑾递到自己面前、握着奶茶的手，最后接了过来。
    “谢谢学姐……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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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子鱼：气得鸡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