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着小雪，麻质的囚服一点都不保暖，但是对于被夺走了衣服的万仟来说，聊胜于无。
    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万仟蜷缩在一个角落，冻得手脚通红，但是他相信，霍永森会来救他的。
    时间像沙漏里一点点掉落的细沙，过得好慢好慢。一开始的时候，万仟呼出来的还有白气，勉强凭着这点温度给手掌取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万仟的体温一点点地流失，他感觉好疲惫，好想睡觉。
    每当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狠狠地掐自己一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不能睡过去，一定要保持清醒，要等到……霍永森来救他。
    第73章 留下来
    “其实我没想到，最后会是你救了阿仟。”霍永森揉了揉眉心道。
    方飞插着裤兜冷酷地说：“虽然我是救了他，但我可没打算原谅他。”
    去拘留所救万仟，不是心软，他只是不想程家芸讨厌他，仅此而已！所以，从现在开始，为了程家芸，他不会用不正当的手段来抹黑万仟，他会从正面去击倒万仟，扯掉万仟虚伪的面具！
    “到现在，我依然维持我原有的观点。”方飞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好的纸，交到霍永森手上，转身离开了。
    霍永森摊开那张纸条，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站在霍永森斜后方的薄青看到了纸张上的内容，瞳孔骤然一缩，“霍总，沈莹那边会不会对万先生采取行动？”
    那张纸上分明是万仟自己阐述罪状的证据，黑色的字体有些扭曲，写字的人当时很用力，导致纸张背面都被压出了字体的花纹，在万仟签名落款下，还有一个大大的褐黑色指印。
    那是血氧化以后的颜色。
    霍永森知道万仟坠楼后，方飞出入过别墅，那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万仟身上，没来得及收拾现场，这张纸条大抵也是那个时候带出来的。
    “没事，既然他没有把原件交给沈莹，就说明他不会再插手了。”那么多年朋友，霍永森对方飞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衣衫单薄地暴露在低温环境下，万仟受了程度不轻的冻伤，万幸是没有诱发别的并发症，那样残破的身体，经受不起打击了。
    瘦弱的男人在床上蜷缩着，牙齿“咯咯咯”地打颤，寒冷的阴影仍在脑海里萦绕不散。
    医生说，受了冻后不能马上捂暖了，否则很容易长冻疮，让病人更加难受，所以病房里特意关掉了暖气，暂时不让万仟捂得太紧。
    “很冷吗？”霍永森握着万仟的手疼惜地道。
    万仟忽地扑过去抱住霍永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瘦骨嶙峋的身躯有点硌人。
    “阿森……”
    霍永森轻轻地拍着万仟的背柔声安抚着：“我在，别怕。”
    “我在牢里，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万仟终于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是爱着霍永森的，不是受到霍永森温柔的蛊惑，是真真切切的，爱着这个比自己年轻好些年的男人。
    “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我在这儿呢！”霍永森脱了身上的衣服，散发着热量的健壮身躯将万仟紧紧搂在怀里。
    现在供暖的话，会使得万仟长冻疮，但是人体的温度却是不会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先用体温把万仟捂暖了。
    消瘦的手掌覆盖在紧致而贲张的肌肉上，惊人的热量带着让人舒适的安心感，绷得紧紧的神经逐渐松弛，万仟窝在霍永森怀里昏睡了过去。
    霍永森以为万仟的情绪已经安抚下来了，可没过几天，在公司办公时，就接到下属报告说万仟吵着要回家。
    检查报告已经出了，回家就回家吧！霍永森点头同意了。
    但过了一会儿，家里保镖再次发来讯息：万仟收拾了行李想要带着程家芸离开霍宅。
    正在开高层会议的霍永森抛下各公司的经理副经理，火急火燎地赶回家。
    霍永森按住万仟的行李箱，不让他走，“阿仟你带那么行李干什么？你要去哪里？”
    他有些慌，之前不还好好地，男人又想要离开他？
    万仟的目光在院子中四处流连，他说：“这里很快就会有新的女主人，我还是……搬出去比较好。”
    霍永森的神情顿时一冷：“女主人？谁告诉你的？”
    他和沈莹结婚这件事，本来打算直接瞒着男人将事情解决了，免得万仟再一次情绪激动，影响病情。
    明明当时下了封口令的，是谁告诉万仟的？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总之，我问你，你是不是为了救我，和你的未婚妻结婚了？”万仟的声音很沙哑，不知是不是在不久前哭过。
    因为来时是炎热的夏季，当时最厚的棉袄放在家里没有带来霍家，卖楼的时候为了不让霍永森起疑，也没能拿回来了。
    现在要离开霍家，万仟却不想将不属于他的物品带走，所以只能穿了自己最厚的衣服。
    今天没有下雪，但依然很冷，门外的雪积了厚厚一层，万仟身上穿的棉衣不够厚，冷得不自觉地在抖。
    程家芸发现了这一点，她捧起万仟其中一只冻得通红的手，放在嘴边哈气，企图将暖意传达给舅舅。
    霍永森仰起头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站在门口谈话不太合适，“我们进去再谈吧！”
    “不，你就告诉我，是，还是不是？”他不要进去，他怕自己被霍永森说一些话就没办法舍得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