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该讲还是要讲。”
易宁无聊地看着自己的鞋子,走之前母亲让保姆给他擦了擦鞋面,现在小皮鞋反着走廊上的灯光,看起来像是新的一样。
医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虽然每个人的脚步都很匆忙,但还是不时有人回头去看长椅上的小易宁,好奇这么一个雪娃娃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身边也没有父母陪着。
易宁年龄小,身高不够,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长椅有些高,脚尖刚刚好触到地面。他晃着腿,数着自己对面房间的门要被打开多少次,又在预测直到多少次时,走廊尽头的郑其与才会挂掉电话,带他去看病。
他其实也没什么大病,不过是普通的感冒,头有些昏沉罢了,本来只需要吃点感冒药再睡一觉的事情,一向对自己不闻不问的郑其与却异常紧张,甚至向母亲提出要带易宁去隔壁市看病,因为那里的医院有他认识的医生朋友,更安心一点。
母亲本来不太放心,想跟着易宁一起,但最近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她实在抽不出时间,便只能把易宁交给郑其与,让他带着去了邻市。
郑其与真的很烦,易宁想,如果不是他非要带自己去,自己或许可以舒舒服服睡一觉,醒了之后看书或者练钢琴,总之干什么都要比在这里被口罩闷着,脑袋难受极了要好的多。
他不满地闭着眼,仗着有口罩遮蔽,嘴撅的都能挂上二两油壶。
对面的病房门已经被打开了二十次。
来探望的人已经换了两波。
但郑其与还没来。
易宁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了,口罩实在太闷,捂得他开始发晕。他皱着眉毛下了长椅,沿着郑其与离开的方向走去,他记得自己不久之前瞥了一眼,郑其与就站在走廊的窗户边,背对着他在打电话。
待会不管郑其与给他什么脸色,他都要回家,他不要再在这个冷冰冰的医院待下去了。易宁痛苦地想。
他晃晃悠悠走到走廊尽头,探头往四周瞅了一圈。
可是郑其与不在。
郑其与去哪了?
易宁又沿着走廊往回找了一遍,他甚至在路过每个病房时还会往里面看几眼,可直到他把走廊找了三遍,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再看到那个又讨厌可自己又期盼见到的身影。
假意带他来看病,实际上只是想把他丢在医院的坏人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你不知道,我在医院找不到郑其与的时候,心里有多慌,虽然我不喜欢他,甚至特别讨厌他,而且我还知道,他就是故意想把我一个人扔到医院里,走丢最好。”
“可我还是忍不住祈祷,祈祷他能良心发现回来找我,因为我真的很害怕。”
说着说着,易宁笑了,视线下移,落在自己有些落灰的皮鞋上。
他好像从来没有长大过,从来没有从那个孤独恐慌的下午走出来。
“你知道吗,那天下午我第一次被人抛弃,可我也第一次遇见了你。”
小易总一个人说话的时候,丁梧一直躲在后面听着呢
第36章 回忆(一)
那天下午,有温吞的假太阳与翻滚的漆黑乌云。
小易宁抹着眼角,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出医院。
他想自己应该是被郑其与丢下了。
易宁虽然还小,但也聪明知事,明白郑其与一反常态要带他来看病,其实就是要把他丢在医院。
他沿着错乱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看路,也不管自己会走到哪里。他低着头,奶团子似的脸颊气愤地鼓了起来,可那双小猫眼又忍不住滴溜溜朝四周梭巡,一瞥到与郑其与和母亲相似的身影,就立马急匆匆地蹬蹬跑过去。
最后发现不是他们时,他会小声的对认错的人说对不起,然后重新低下头。
真的没有人来找自己吗?
郑其与就算了,那母亲呢?母亲知道自己走丢了吗?
母亲亲手把自己交给郑其与,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有想抛弃自己的想法。
小易宁想起最近母亲经常愁云满面,一整天也不见她会笑,而且自己出发去看病前,母亲也只是对他简单地说了再见,就马上去了公司,甚至都没来得及按照以往分别时的习惯去亲亲他的头顶。
这些一反常态的现象,让这个小孩突然害怕地意识到,母亲可能真的想把他丢了。
那如果自己再出现在母亲面前,她会开心吗?
想到这儿,小易宁感到十分生气与难过,他使劲地跺了跺脚,一直憋在眼眶里的泪珠终于掉了下来。
小孩难受,狠狠举起小手捂住眼睛,跑到一条无人的小巷里蹲下,又紧紧用双臂环住自己。
被母亲丢了,他才不要让别人看见他哭。
母亲把自己丢了,是不是想再和郑其与生一个宝宝,这样全家开心,姥爷也开心,说不定还会经常抱那个宝宝,用自己花白的胡茬去蹭宝宝的脸颊,就像他对别人家的孩子那样亲近。
没有人想要自己,那他还回去做什么?
许久许久,小孩的眼泪把袖子彻底打湿,他吸了吸鼻子,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
湿透的布料贴着皮肤,弄得他很不舒服,他皱着鼻子把袖子折好,又看了看自己已经落灰的小皮鞋,心里更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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