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逃亡没有目的地。
    住过垃圾坑，挤过桥洞，要过饭，喝过泔水。
    如果妈妈没有生病，她也许会在这样的日子里感到自由。过度糟践身体，灵魂会被畸形的解放。
    她时常会祝愿拐走妈妈的幕后黑手，愿他轰轰烈烈死在社会新闻里，愿他手无寸铁消失在光明中。
    后来，她为了让妈妈治病，又辗转回到A市。
    钟东临本来不愿意接受她们，因为她们真的很落魄。
    但是钟繁吟喜欢她。
    她们留下了。
    后来秦鸢去世，她们母女在钟繁吟的提议下住进大宅。
    不久后，妈妈也去世。
    钟月明经常想，也许妈妈就应该早点死去，这样就不会痛苦了。
    当她知道这些年和犯罪团伙合作的就是孟恪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孟轻晗被误打误撞抓进去后，警方顺着线索找出了他们的窝点，破了他们的交流系统。
    那个系统就是孟氏一直在做的秘密项目。
    钟东临这时候正好把自己的一大半钱投到里面，他一直知道孟恪做的是什么生意，却还想从中分一杯羹。
    只是他没想到，孟氏经此一事已经无力回天。
    如果不是他及时退出，并且没有追回资金，那他一定会被认为是同伙。
    孟氏涉及的产业太广，谁都并不清楚这个集团背后还有哪些人，是不是还有受害者在他们手上，所以官方没有通报，而是进行秘密调查。
    直到14年，孟轻晗接手孟氏，拿到了那帮犯罪集团的名单以及近年来的活动地点。
    警方将其一网打尽后，孟氏这边提供的系统也不再运行，而是进行销毁。
    一年前，当孟氏合作的那些人全部落网后，孟氏正式宣布破产。
    钟东临见她失神，出声道：“孟轻晗不也是孟家人？这件事翻出来，她一定会被全网封杀，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
    钟月明：“可她不是。她是受害者，要是翻出来，只会让她的地位更牢固，因为孟恪就是栽在她那儿的。”
    钟东临已经有点魔怔了，“对啊，孟恪也是死在她手里的吧？”
    钟月明愣住了。
    怎么会……有人开始追究孟恪的死了？
    难道剧情又出问题了？
    她恍惚了一阵，也顾不上钟东临，深深看了他一眼，“我还有事。”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双子楼。
    她发了条消息出去。
    对方秒回：
    【系统已经停止运行了。】
    钟月明看着这行字，脑袋一阵眩晕。
    什么叫系统停止运行了？
    她立即编辑一条消息发过去：
    【你说过系统会一直帮我的吧？为什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停止运行了？钟东临已经想追查孟恪的死因了，系统没有帮我模糊掉这件事吗？为什么钟东临有点觉醒的征兆？】
    【系统被BUG攻击了，要是不及时切断和外界的联系，那边的人很可能会随意更改剧情。】
    钟月明回复：
    【所以孟轻晗没有像剧本上写的那样爱上我，施停语也没有为我着迷，都是因为系统停止运行了？】
    【是。而且之前被系统控制过的人和事都会慢慢恢复，钟东临也许真的会查到是你杀了孟恪，所以你最好先下手为强。还有，不要惹孟轻晗和钟宜声＞齍G会不高兴的，万一她像炸了钟繁吟一样炸了你，那我也救不了。】
    钟月明：“…………”
    她知道，今天是进不去这里了。
    该怎么办……
    那个人告诉过她，剧本里唯一不变的是原始设定。
    书里因为种种原因不会公开孟氏参与到犯罪团伙中的事。
    那现在系统停止运行，这个设定照样不变，那么孟恪的死因被发现后，她就会成为杀人凶手。
    系统不会规正剧情，她要怎么解决这次的事？
    当然，并不是毫无办法。
    钟东临死了，就可以了。
    *
    七月那会儿钟宜声答应了一个公路旅行综艺，原本定在十二月份拍，但是那边临时改了时间，先录制了几个流量明星的部分，打算吸引话题，再来录企业家和创业者的部分，主题是讲自己年轻时候的事。
    这种谈话节目最近还算有热度，年轻人也想知道成功的人是怎么成功的，他们在自己这个年纪是什么样子的。
    孟轻晗一听她要去西北，二话不说开始收拾东西，打算跟着去。
    这晚，钟宜声半夜醒来的时候看到她揪着被子怒瞪天花板。
    “……”
    抱着她的手臂轻轻蹭了一下，“怎么还没睡？”
    孟轻晗扭头看她，非常苦恼：“我竟然，有点紧张。”
    钟宜声轻笑：“紧张什么？那边就是干冷，多拿几件羽绒服，带上加湿器就可以了。”
    孟轻晗一想也是，反应过来还有点不好意思，“我这样是不是特傻？”
    钟宜声看她揪被子的手有点像松鼠，憨态可掬，“是可爱。”
    孟轻晗一把将她揽过来，“啊，你已经发现了吗，我还想多瞒两天。”
    钟宜声：“……”
    次日，姜雪词跟导演请了假，特意过来送她们。
    知道她们会经过涉溪时，姜雪词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很难看。